额间触感温软,幽香随之笼罩。澹临身形微顿。
云烟按着他额头:“没发热?怎的做起春秋大梦来了?”
澹临嘴角一沉:“你不愿?”
“是你不愿。你的不愿,导致了我的不愿。”云烟语声轻然如花瓣坠地,“若你身为女子,夫君待你不好,你可愿为其生儿育女?”
澹临步出寒霜轩,回首凝望轩阁。
“若你是女子,你的丈夫待你不好,你可愿为他生儿育女?”
若是他好好待她,她便愿意为他生孩子?
澹临来到御书房,继续处理政务。
御书房内灯火摇曳。高德全掩口打了个呵欠。陛下素来勤政,不耽逸乐,一天到晚除了忙于政务就是忙于政务,真乃万民称颂之明君!大昭得此圣主,实乃社稷之福!
澹临放下文书,忽而想起什么,从怀里取出一张纸。凝视纸上的簪花小楷。这是云烟送与他的第一份礼物。
浓烈的欢喜如沼泽般将他吞没,神思渐渐飘远。
澹擎苍入内时,澹临正自瞌睡。昨夜未得安眠,阅看文书之际,不觉伏案睡去。
澹擎苍悄步至御案前。见澹临伏案而眠,手中犹捏一纸。目光扫过纸面字迹。
恰此时,澹临醒来:“四哥?这么晚了,有事?”
澹擎苍:“这是谁写的?”
澹临看向手中纸:“有人送与朕的。”
“何人?”澹擎苍语声骤然寒冽数分。
“怎么?”
“没看出来?”
“有何不妥?”
澹擎苍:“高德全,把上面的字念一遍。”
高德全领命:“卧似隔初升,意透达初升。遥闻卧似水,意透达春绿。岸似绿,岸似透绿,岸似透春绿……我是个畜生?一头大畜生?要问我是谁,一头大蠢驴,俺是驴,俺是驴,俺是头蠢驴?哎哟,这不是中原那边的地方话……”高德忙不迭掩口跪倒全,“陛下恕罪!陛下恕罪!”
澹临脸都绿了。
澹擎苍语带威压:“是谁,敢如此戏弄于你。”
澹临捏紧纸张。当时云烟将这首词送与他。他大抵是太欢喜,竟未察觉这一窍不通的词,实则是一首骂他的谐音词。
难怪她会让他念一遍。难怪他念完,她笑得那般开怀。原来是笑他蠢。
他本不该如此蠢。皆因他当时收到礼物而欢喜,便蠢钝了几分。
见澹临面色铁青,澹擎苍道:“不能说的人?”
澹临:“此事朕自会处置。四哥夤夜前来,所为何事?”
……
澹擎苍离开后,澹临将那张纸重新取出来,定定看着这张纸,他气得脸又开始变绿。
气着气着,他笑出声。
好个云烟,此生,他头一次被如此戏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