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胸脯起伏,针扎般的刺痛令她眼前发黑。
疼!太疼!云烟此女,祸害之烈犹胜姜瑶。断不可留!
嬷嬷惊惶:“快传太医!”
云烟见太后痛至唇色惨白,搁下画笔,徐步近前。
太后强忍痛楚,鼻尖忽嗅得一阵令人心神安宁的异香。旋即,只觉手腕被一温软之物轻轻扣住。
睁眼视之,见云烟不知何时已近在咫尺,纤指正搭在她脉门之上。
继而,云烟指力一吐,按向太后身上某处穴道。太后脑中剧痛骤然一轻。
云烟指力透穴,反复揉按。太后脑中痛楚,如抽丝剥茧,一丝丝消减。
未几,太后唇上血色渐复。云烟见状问:“还疼么?”
太后抬眸看云烟。云烟挨得极近,犹如凝脂的雪肤,艳冶如血的朱砂痣,非尘世可育之绝色容颜于眼前放大。她的眼睛,仿若被这美貌冲击,生理上有些发晕。
就像是凡人见了神,那种发晕。
云烟身上的香气也放大。丝丝缕缕香,如蜘蛛丝,将她包裹,手上温软的触感也如蜘蛛丝,将她缠住,她脑袋不疼了,但却被这蜘蛛丝缠得有些愣。
云烟松开太后:“看来是不疼了。回去好生将息罢。”言毕,不再理会太后,返身续绘团扇。
太后调匀气息,又深深看了云烟几眼:“先……先回宫。”
回宫途中,太后倚着龙凤舆,手扶前额。闭目良久,忽又垂眸,凝视自己手腕。
看着方才被云烟诊脉时捏过的地方,她轻轻摸了下脉搏处。
云烟那手,仿佛并非血肉所铸,而是天宫流云一团,触之温软轻盈,令人眷恋那舒适之感。
被云烟触碰,如仙人抚顶,凡俗之人不由自主生出荣幸之感。
是的,此刻太后心头,竟因被云烟碰触而生出几分荣幸之意。
神思微有恍惚,旋即眼神复归清明:“妖女,当真是妖女!”
此女断不可留。她定会害了大昭百年基业!
太极宫中,安插于云烟身边的侍卫急来禀报,言太后适才驾临清漪殿。
澹临立时赶往清漪殿。
“太后来此作所为何事?”澹临入殿,问云烟。
“不知,来了说了两句话她就头疼,便回去了。”云烟答话间,执笔之手忽地一颤,这一抖,便污了扇面上那朵完美无瑕的彼岸花。
花上添了瑕疵,粗看不显,然云烟眼中容不得半点瑕疵。既染瑕疵,她便不要了。
云烟命令澹临:“你过来。”
澹临走近。她将彼岸花团扇递与他:“赠你。”
“赠我?”
“不喜?那便还我。”
“喜欢,朕极喜欢。”澹临立时缩手,将扇子紧紧攥于掌心。
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是一首骂他的诗。此番赠扇,莫非也有什么蹊跷?
他细观此扇。云烟画技绝佳,彼岸花栩栩如生,唯有一瓣颜色微有偏差,然无伤大雅,终是极美之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