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丹听了这一番啰里巴嗦的,便知荀煦不打算据实以告。然而她既然给了个说法,明面上便竟没办法再往深了计较。
荀煦又道:“郡君此番与臣相商之事,便是希望臣能在禁中施以援手,从陛下那边,促成郡君与殿下的婚事。”
这是她猜的。
荀郁没道理突然找她来认亲,必定确实如她所说,是“有事相商”。
而结合最近长公主的动作,她毕竟与长公主暗中对抗这些年,也能猜到几分她的策略走向。
她甚至察觉了荀郁在此事中的盘算,但她只能苦笑。
这个孩子,她已经太陌生了。
司马丹听了这个才挑挑眉:“郡君竟也找上了你,那你答应了?”
荀煦低头:“是。”
司马丹盯着荀煦的脑袋顶看了半晌,才眯眼道:“那便好。”
可疑!太可疑了!
司马丹心里闹翻了天,然而荀郁还不省人事,他也没心思折腾别的,又去揪了程鲤:“郡君为何还不醒来?荀令君都活蹦乱跳的了。”
虽然这么问,他却知道荀煦体格比荀郁强健不是一点,这般情况大约也是正常的。
然而程鲤摸了摸额头的汗,竟道:“这……恐怕要请长公主殿下来一趟。”
“什么?为什么?”
程鲤刚要答,下人来报,长公主殿下驾到。
……
荀郁醒来时,发现自己在长公主府,躺在已经躺了很多年,无比熟悉的床上。
长公主坐在床边,那双丹凤眼静静地看着她。
好熟悉的画面,简直像回到了她刚到洛阳的那一天。
“醒了。”长公主淡淡道。
荀郁眨了眨眼:“殿下。”
“这次你做得很好,荀令君已来与我相商你与太子之事,有他相助,不日宫中便能有旨意下来了。”
荀郁有些呆,不由得感叹荀令君实在料事如神,滴水不漏。
她正要坐起来,长公主按住她:“燕王进京之前,都没你的事了。这些日子你且歇着,养好身子,准备大婚罢了。”
荀郁便老实躺着了。
目送长公主出去,荀郁突然觉得,这辈子过得好不一样。
三年多了,她尚未真正害到过什么人,长公主对她的惩治几乎稳定在每月一次,除此以外常常是和颜悦色的。
上辈子一切的痛苦好像都蒙上了一层雾,随着时间过去,渐渐模糊起来。
荀郁下意识思考,这一切变化是由什么引起的,然而精力不济,想着想着又睡着了。
长公主出了荀郁的房间,拐去了一间临时的小药房。
程鲤正在里头,听见脚步声回过身来。
长公主道:“如今你已两边看过,可有何见解?”
程鲤犹疑地点点头。
他之前一直在研究郡君身上的蛊,四处查究,略有一些看法,却不能下定结论。
然而这次荀郁中毒,终于叫他逮到机会,确定了她身上蛊毒的效用。
没错,是“效用”,因为这蛊正吊着荀郁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