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万春默默地听着赫连翊给他倒苦水,还给赫连翊倒了点茶。
“你是说的,公主被他拐走了?”
“没有,此人现在已被我扣在宫里,但是他说公主逃走了,还给了我一封信。”赫连翊将一封信取出,放在梁万春面前。
梁万春伸手拆开信封,赫连翊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,这是一双未经历过太多劳作的手,皮肤很白,骨节分明,很修长很好看。
这样的手,怎么可能是长期辛苦奔波,作画卖艺之人的手。
他轻轻地将目光挪开了,只当未看到,什么也不说。
“公主独自一个去了洛阳?”梁万春很是惊讶,连语调都有些变了。
赫连翊觉得这个语调很有趣,没忍住笑了一下。
“公主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,殿下竟然还笑?”
赫连翊打趣:“你们中原国富民丰,洛阳又是首府,她倾慕已久,想去看看,又有何妨?”
“她毕竟是位公主,娇生惯养,万一遇上歹人怎么办?”
赫连翊眯了眯眼睛,紧盯着他:“听你的语气,像是也认识什么公主。”
梁万春一愣,伸手挪动了一下面具,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。
换做平时,赫连翊可没这么好的脾气,但今日不同,毕竟是刚认识的新朋友,话不能说太全,凡事不宜做太满,彼此也没到那么亲近的地步。
“你对我这里的这位公主,恐怕不太了解。”赫连翊解释,“她胆大包天,个性张狂,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,歹人遇上她才算是到了大霉。”
“我不认识什么公主。”梁万春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无奈,在小声辩解,“只是我看这书信中的内容,公主是害怕殿下责罚不敢回宫,这才仓皇逃走的。她孤身一人在外,恐怕没带多少金银盘缠,此去洛阳路途遥远,一路颠簸劳顿,她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,难免让人忧虑。”
“你倒是个正人君子,还关心起女孩子来了。”赫连翊似在夸奖,语气却有些调侃,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
“殿下的私事,我不好说什么意见。”
“不是我的私事。”赫连翊端起茶碗,低头晃了晃茶杯,抬起头时一双眼眸深深地看着梁万春,“梁兄,实不相瞒。公主早年陷害我,害我流落中不得不寄人篱下,现如今她又与当初我在洛阳所错信之人勾勾搭搭,若我执意以皇子身份施压,我可以立即定她叛国之罪!我甚至可以以此施压,杀了裴静,让他们两个都死!”
这番话怨念深重,也够有分量,梁万春似有触动,他也这样静静地看着赫连翊。
“殿下,你怎么会把这样的秘密告诉我?”梁万春说得既温柔又无奈,“你在赌气吗?还是说,你想让我给你出出主意?”
“赌气又怎样?”赫连翊一瞬间难掩心中的怨愤,“我不能生气吗?你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害我的。”
其实梁万春问的是前一句,但赫连翊回答的是后一句,可见他的确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这委屈已经扑面而来,快要把梁万春淹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