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微亮,晨雾还未散尽,凤栖寨中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鸡鸣声。
寨中的巷道渐渐热闹起来:孩子们笑闹着跑着去学堂,去操练的兵士们一队一队行进着,挑水运柴的姐妹们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……众人的脚步声纷纷杂杂。
演武场上,晨练已开始。
几十名兵士列成方阵,长刀齐齐挥落,刀光寒亮,口令声整齐有力。
应遥站在场中央,双手抱臂,神情严肃地看着每个人的动作。
突然,她一眯眼:方阵中好像混入了一个格外瘦小的身影。几秒后,她认出来了,那是个两日前才随着母亲来投奔的小女孩。
这孩子的面色还有些苍白,明显尚在调养。此时的状态,万万不可上场操练。
应遥一声令下,兵阵停住。她快步走到那姑娘面前,问道:“是谁让你现在来练刀的?”
小姑娘被吓得一缩,却没退步,抬头看她:“我自己溜进来的,我想学武。”
应遥心里一急,严厉地斥责道:“这地方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!你还没好利索,回去!别伤着自己。”
小姑娘抿着嘴不肯动。
应遥正要再发作,舒令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这是怎么了?不要对姊妹们无礼。”
应遥收了脾气,转过身来,有点无奈地解释道:“雨娘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是怕这个孩子出事。她偷偷溜进演武场,已经很危险了;更何况,她两天前才来,身体还没养好,这样练会受伤的……”
身边的小姑娘却倔强地插嘴:“我能的!我姐姐还在村子里……我要练好了,去带她上来。”
舒令雨神色一滞,眼底闪过一丝恍惚。
她走上前来,缓缓蹲下,与孩子平视:“妹妹,演武场可不是闹着玩的。你现在要是伤了手脚,以后更没法练。”
见小姑娘不说话,她继续语气温和地安慰道:“刀枪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。先休息、把身子养好,有了力气,才能去救姐姐。”
终于,小姑娘红着眼圈点了点头。
舒令雨摸摸孩子的脑袋,又站起身靠近应遥,压低声音劝道:“罢了……你也别生气啦,就让她在一旁看看吧。不下场,没事儿的。”
应遥沉默了一下,长叹口气,摆摆手:“好,依你。演武场重地,下不为例。”
小女孩应了一声,乖乖退到场边,专注地望着阵中的长刀。
舒令雨转向军阵中的姐妹们,提高声音道:“习武为强身御敌、护己护人,而非逞一时之快。身体安康,方能久立于阵前,望诸位皆记于心。”
说罢,她便告辞离开,循例去了寨里的学堂。
这里不仅有眼神充满好奇的孩童,也有二十来岁正值壮年的姐妹,甚至还有满头花白、握笔生涩的长辈。
她们在寨外从未有机会读书识字,如今一有空闲,便来这里坐一会儿。
大家早已经坐下,桌面也备好了纸张。见令雨进来,她们齐声喊:“舒老师好。”
令雨微笑着点点头。她提笔写下今日要教的字,习惯性地写出了个简体“马”字。
她手腕一顿,马上反应过来,快速将那个字改成了繁体的“馬”。
她收起那一瞬的慌张,神色如常地继续讲着课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洒进学堂,映在她们一张张专注的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