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不想放过奸佞刁奴,他也需要立威,省得日后什么苍蝇蚊子都敢爬到他头上:“少府监有可能被丰庆楼掌柜的蒙蔽。可是少府为何查也不查就替他告御状?二人是姻亲关系,还是有利益往来?若是少府监只是性子易冲动,今日丰庆楼随口几句,少府监就替他鸣不平。改日他冲撞了儿臣,被儿臣训斥几句,他脑子一懵是不是也要找父皇告状?今日诬告仁和楼恶意竞争,明日是不是可以含沙射影攀咬儿臣有谋逆之心?!”
第119章厚颜无耻
“谋逆”二字令皇帝感到心虚,以至于险些失态。
皇帝担心被聪慧的太子看出他心底顾虑,佯装愤怒:“反了他了!”
“仁和楼前掌柜起初敢巧立名目挪用仁和楼收益吗?后来不止挪用,而是把仁和楼据为己有。”太子叹气,“抄查一个少府监,抵仁和楼十年收益,抵丰庆楼一年收益。儿臣言尽于此!”停顿一下,“反正天下是父皇的天下,一切由父皇定夺!”
皇帝心里有些恼怒:“你是太子!”
太子:“父皇了解儿臣,儿臣厌恶虚与委蛇,所以请恕儿臣直言,父皇不止一个儿子。太子只是储君,无罪换掉也不会动摇国本!”
皇帝呼吸停滞。
太子行礼:“儿臣告退!”拂袖而去,毫不拖泥带水。
皇帝顿时感到出气多进气少,抄起手边的东西就砸。
内侍听到动静慌忙进来,看到皇帝抄起玉玺,脸色骤变:“陛下不可!”
皇帝扭头看去,惊出一身冷汗,气得拍到案上,指着太子离去的背影:“你听听他说什么,太子想换就换!他把朕当什么?朕在他眼里是这样的人?”
若是四年前,内侍定会顺着皇帝的话讨伐太子,如今是真不敢,担心隔墙有耳被太子的人听到,明日早朝就被太子一剑戳个对穿。
内侍小心翼翼地问:“太子说的是气话吧?”
“他气——”皇帝想问“他气什么”,陡然想起他把太子找来的目的有二,一是提高菜价,二是换掉林氏。太子定是听出他的目的。此事无论换成谁都会愤怒。皇帝叹气,“你说这事怎么办?”
内侍哪敢出主意:“殿下对此怎么看?”
皇帝:“太子认为朕身边的你们皆可胜任丰庆楼管事一职。朕不是非他不可。他不想干就换别人!”
内侍也觉得他可以胜任。丰庆楼的点心师傅和掌勺大厨以前都是御厨。酒店最重要的就是酒和菜。有最好的酒和天下最好的厨子,掌柜的换成无知幼儿也不至于被仁和楼比下去。
不过内侍费尽心机才到皇帝身边伺候,可不想出去迎来送往,“奴婢不懂经营啊。”
皇帝很是不满地睨了他一眼。
内侍头皮发麻,不敢装瞎,他故作疑惑:“奴才记得仁和楼掌柜的好像是个小娘子?丰庆楼掌柜的要是不如一个年轻女子——不怪太子殿下认为奴婢可以胜任。”
皇帝恍然大悟——
先前一直仁和楼仁和楼,以至于他忘了仁和楼掌柜的是薛理的妻子。皇帝记得薛理今年不是二十五就是二十四岁,即便他妻子比他大上两岁,也比丰庆楼掌柜小十几岁。
丰庆楼掌柜被可以当他女儿的小娘子比下去,还有脸请少府监替他污蔑仁和楼?难怪太子骂其厚颜无耻!
皇帝感到脸疼,“去把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给朕找来!”
内侍心里咯噔一下,不由得想起上次皇帝想办谁谁谁,就是御史象征性递一份奏表,大理寺接到奏报令人严查。
皇帝见他恍若未闻一动不动:“难道又被太子说中,丰庆楼掌柜——”
“奴婢不敢!奴婢立刻去找两位大人!”内侍连忙跑出去。
话分两头,单说一方。
刘丽娘和薛二哥走后,薛瑜赶着她的小毛驴拉着一个采买去市场,林知了同以往一样在店里算账。
虽然林知了的办公室收拾好了,可是北屋低矮,不如宽阔的店里凉爽。林知了把钱串好,叫伙计帮她拿着笔墨,她把库房余粮以及厨房配料统计出来。
薛瑜回来,林知了就叫她驾车回家。实则两人先去香料店,林知了买了二十多种香料才去崇仁坊路口等林飞奴。
在路边约莫一炷香,林飞奴提着蹴球出来。
先前林知了哄他踢毽子和踢蹴球一样,害得少年被同窗嘲笑,薛理就给他买个蹴球。学堂院里可以踢球,林飞奴日日把蹴球带过去。
林知了不喜他边走边踢,用渔网给他改个网兜,可以把蹴球放进去提着去学堂。
蹴球和书包放车上,少年坐到薛瑜另一侧,“我试试。”
薛瑜把缰绳给他。
对于这种小事林知了不会指手画脚。若是有点忍不住想唠叨几句,她就别过脸去只当没看见。
回到家中,薛瑜和林飞奴去书房,林飞奴写功课,薛瑜练她那手狗爬字。林知了打开香料挑出十三样,用家里的小秤称出配比,她就生火炒香,再用薛二哥帮她买的药碾子碾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