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执聿此次又下手如此之重,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。
“你放心好了,他可是首辅!又是圣上亲自下旨令他督办。就算有人敢跟他不对付,难道还有人敢跟圣上叫板?”程清渺不以为意,觉得是苏绾缡太惊弓之鸟了。
她喂了一块芙蓉糕进苏绾缡的嘴巴,叫她不要多想。
苏绾缡也不懂朝政大事,不过程清渺说得是不错,萧执聿应该能够处理好这些。
她拿下嘴上的芙蓉糕,无意问了一句,“最近怎么没有见到七殿下?”
提到这个人,程清渺方才还上样的眉眼骤然耷拉了下来,圆圆的眼睛里甚至透出几分愤怒。
“别给我提这个人!”程清渺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,茶水溅了一桌。
她侧过身子,很是生气地跟苏绾缡说话,却也不忘压低了声音,“你知道吗?驺虞山上,他竟然就是暗中接应齐王旧部的人。而我,不过是他为拉拢我爹而顺手救下!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苏绾缡心口漏了一拍,愣愣地咽下了口中半截芙蓉糕。
她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和程清渺说这件事,她就已经知道了?
“我在我爹书房里看到的。”
程清渺颇为神秘道。
那日她去书房找程岩安,恰巧他不在,她便在书房的书格上随意翻了翻,就看到了那封密件。
苏绾缡点了点头,原是如此。
这下也好,省得了她思量话术的功夫。
程清渺亲自从她父亲的书房里看到的信件,自然是比她这个后宅女子空口无凭有信服力。
“显朝来使,本就居心不良,郡主能与七殿下保持距离,自然是好。”苏绾缡这下也算是心安了。
回到萧府时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萧执聿这几日都在书房里忙到很晚。
苏绾缡本就在躲着他,见不着他的人更乐得自在,于是早早沐浴了一番就上了榻。
只是这一次,人刚一钻进被衾里,萧执聿就入了室。
像是被人捏住了尾巴,苏绾缡立马动都不敢动了,就连呼吸都刻意压了下去。
装作一副已经熟睡的模样。
耳畔,萧执聿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似是站定在了床前。
苏绾缡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好半天,才终于听见衣衫摩擦的声音,应该是在褪衣。
随后脚步声再次响起,听着是进了净室。
苏绾缡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,不由长舒了一口气,眼睛也慢慢睁开了来。
可睁眼的刹那,却触不及防地撞进了萧执聿漆沉的眼眸。
一望无际的暗和欲。
见着她睁开了眼,那双漆眸里缓缓升起了亮来,看着苏绾缡的眼睛好似在笑,仿佛在说,“我抓住你了。”
“铮”的一声,绷在心口的弦骤然断裂。
被抓包的惊慌和羞愧一股脑齐齐涌上,苏绾缡整张面颊都在泛红。
她直直愣在了原地,连反应都做不出来。
萧执聿看着她,漆眸里烛火映就的光晕转瞬即逝,快的好像方才一脸笃定抓包苏绾缡的人不是他一般。
眼睑垂下,语气委屈,“绾绾,是对我不满意吗?”
他跪在床边,长发在颈边垂落,眉眼间的恹色止不住,像极了一只垂尾堕气,铩羽而归的幼狼。
苏绾缡看着他眨了眨眼,一双杏眸水光潋滟,带着几分茫然。
萧执聿这话实在前言不搭后语,她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但看他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,便将他当成了迷路的幼狼,于是懵懂地像是初出世的麋鹿,善心地迎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