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他说:对,就是他亲自做的这些。
“这些小首饰就是我之前给李老板做的货,当时丢了,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”长青的语速越来越快,试图以此来掩盖掉声音中微小的颤抖。
他虽然没有抬眼,却明显感受到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更用力了些,捏的他肩胛骨生疼。
玻璃门突然被叩响。
“小屈!把门开开,我是周崇华。”
听闻,两人皆是一僵。
周崇华来了。
屈黎手臂肌肉紧绷,当即就要松开还揽在长青肩上的手。
感受到温度的抽离,长青于瞬间抓住了那只手。
血液在身体里翻涌,咆哮。他喉结剧烈滚动着,无数的话堵在喉间,无法倾泻。那不停息的敲门声宛若倒计时的摇表,逼着长青将所有想说的都最终凝结成舌尖上颤抖的两个字:
“信我。”
信。
可这太奢侈了。
当下的一切都对长青不利,强迫一个人无条件相信他,无异于给那人绑上了沉重的道德枷锁。
“没事。”屈黎的手掌突然抚上他的发顶,指尖带起发丝,力道里带着不容分说的安抚意味:“别怕。”
长青自头顶沿着背脊顺下一阵麻意,将他混沌的思绪拽落于地面,他意识到他刚刚有些失态。
屈黎已经去开门,周崇华大步走了进来。
这位“弥勒佛”上司的脸上总算褪去了笑意,额间堆积着三层厚重的皮肉。原本想问的话再看清屋内后化为一声叹息:“造孽啊。”
周崇华走向人员聚集的地方,昂首阔步,接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洗礼,所有人都要对他尊敬地唤一声:“周副局好。”
——权利的威压,使他看起来容光焕发。
很快,他看到了包袱,也看到了上面的字,遂将视线转向靠在角落的长青。
青年的眼神冷得惊人,像一把薄刃刺入周崇华的眼底。他不由得眯了眯眼,嘴上逐渐挂上笑,似乎像维持出之前那般和蔼可亲。
只可惜这落到长青眼里都只剩下“伪善”。
“这是你写的?”周崇华轻声问。
长青上下眼睫点水般相触,算是回答。
这简单的动作却像是按到了周崇华的某个开关,他的表情瞬间垮下,双眼化作一台扫描仪,将长青从头到脚都审视了个遍。
长青虽然坦然接受了他会被怀疑的心理准备,但真当这些视线毫不遮掩地落到身上时,他还是被盯得浑身发紧。
周崇华叹了口气,神情失望地摇了摇头:“那没办法了,长青,按照规定,你得跟我们走一趟……”
“他一直和我在一块。”屈黎蓦地开口,一字一句说得认真:“不可能有时间布置现场,我怀疑是有人栽赃。”
众人看去,只见他眉眼肃然,一副斩钉截铁的坚定模样。
周崇华微微偏头,嘴角的笑意愈发肆意:“哦?这么确定?”
“你可要想好,你也脱不开调查屈黎。这个展会厅是你负责的部分,现在出了这么大事,这次巡展该怎么办下去呢?还能不能办得下去?这些问题我全部都会依程序向你追责的。”
他呵呵说罢,又笑着看向长青:“再说,我怎么能确定不是你们两个在联手糊弄我们呢?”
周崇华终于不再掩藏他的恶意,简单一句话,直接将屈黎噩耗长青一同摆上了怀疑席。
长青耳畔嗡嗡作响,双手不由得攥成拳头,面颊也因为愤怒而染上些红润。
他气,气的是屈黎义无反顾地和他站在一侧,而他却百口莫辩。更气屈黎,几番话语间,又将责任与审视都揽在了他的身上。
他向前一步,话已经逼到了嘴边。
就在这时,屈黎又开口了,时候巧妙的就像是在堵长青的话一般。
他面不改色:“我全力配合组织的任何调查,也接受所有处分。但这不妨碍我为他做证。”屈黎边说边向前逼近周崇华:“能同时接触五脉和文物局,还能在展厅自由活动——栽赃者的级别,绝对低不了。”
周崇华眯起眼睛,眼里闪过一丝冷光:“你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