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青神色复杂,因为他刚刚做的口型是:林叔良。
还是他,无处不在的凝视感。
林叔良这个人,真是万万不能懈怠了。
长青甚至生出一种直觉——整个林家还是掌握在林叔良的手上,而这个男人愤愤所述的罪行,真的与他没有任何干系吗?
长青持怀疑态度。
洞口越开越大,其后吹来瑟瑟的凉风。
长青回头望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屈黎,思量半分,还是决定一人钻入了那黑洞之中。
蚁群再度合拢,待屈黎挂断电话一望,哪还有长青的人影。
*
地道阴湿寒冷,五个人正快步走着,他们皆是一袭黑衣,蒙头蒙面。整体呈现中心环绕状,无形中将中间那人保护起来,那人手中抱着个巨大的物体,步履略显沉重。周围人顾及他,一起走慢了些。
只是这步子一慢,便给了后来者追赶的机会。
一人率先发现不对,他奋力拍打着手臂,扯拉衣领,几番动作惹得其他人不解:“你发什么神经?”
“没有,我身上痒,好像有东西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这股痒意像是强传染性的病毒飞速蔓延开来。
“老大,我身上也痒!”
“好、好像有虫子在爬——”
“停下!!”
中间的那人闷着一口气,终于喊停了队伍。
刷的一下,火折子燃亮火苗,照亮一张扭曲而恐怖的面孔来。
离得最近的人率先发出尖叫:“老大你的脸!”
老大才困惑地皱起眉,便发觉这眉像是被粘住了一般,分外难动,好不容易有了褶皱的幅度,就感受到眉间强烈的异物感。
他干涩地一眨眼,黑色的斑点物如同雨点般落下。
蚂蚁,都是蚂蚁,无处不在。
无处可逃。
随蚂蚁而下的,还有刀刃的寒风,一道凉光闪过,五人便多了一人,那人笑着,将匕首搁置于中间那人的脖颈之上。
而其他人,早已纷纷倒伏一片,徒留中间人颤抖双腿,厉声质问:“你是谁!”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那人道,声音如淬了冰:“取你命来了。”
一语末,锋芒毕露。寒光现,人顿然倒地。
但血液并未从身下蔓延,只因长青在最后一刻将刀刃转变为刀背。
他终究还是法治社会孕育大的守法青年,实在狠不下心来杀人。
反正目的达到了,出去让屈黎处理这些人即可。
唯一遗憾的是林季良不在其中。
长青接过那黑布包着的东西,小心翼翼掀开看了看,确定是《方丈仙山图》真品。
他迈步准备往外走,却突然脚腕一紧。
随之而来的,是他的心一紧。
缓慢回过头,就见本该晕厥过去的中间人瞪着双眼,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,嘴边挂着无边癫狂的笑。
长青:……
他记得这个笑,上次这么笑的人直接当着他的面自爆了。
不好。
强烈的不祥预感让他毫不犹豫将那双手砍下,拔腿狂奔。他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跑,死死抱着手里的画,两侧石墙边全是和他竞速的蚁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