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早说。
长青脸色一黑,有种被耍了的不爽感。既然此人知道禅室在何处,又何必大费周折与他同行?
“在哪?”他冷声道。
“我们脚底下。”
尹瑎说罢,咧嘴一笑,在长青瞪大的眼底下猛地推了把架子。
随他动作,架子赫然发出几声可怖的撕裂声响。
长青感受到自身前蹿出一股裹挟着檀香的猛烈凉风,不由得后退,虽然及时抬手遮挡,但眼睛里还是入了香灰。
片刻失神后,睁眼就看见难以置信的一幕:
那排普通的木架子从中间逐渐裂出一条正在散发亮光的缝隙,这缝隙扭曲得像一只盘在门上的巨型蜈蚣,硬是将整排架子一分为二才罢休。尹瑎再一使劲,架子便化为两扇门,缓缓向内侧推开,漏出里面的装潢来。
正是一间禅室。一方池水正居中央,绕过屏风,即可见正台上安然摆放着一个香炉。炉中袅袅升着香烟,烟在空中一层层打着卷,那股香火味正是来自此。
长青更加注意到那烟雾迷蒙的后面,是一扇屏风,绣满了花纹,那纹样不像山水,也不像花鸟,倒像是……看不清,许是要走近一些、更近一些……
突然,一声清脆的落水声传入耳。
长青死死盯着眼前荡漾的水波纹,脊背发凉。
他距离那池水只有半步距离,然而一切都发生于他无知觉的时候。
那扇屏风有问题。
看似安全的表面下,全涌动着危险。
经此一吓,长青算是不敢再掉以轻心了,他回过头,见尹瑎悠然收回“投球”姿势,明白了方才的动静都是这家伙弄出来的。
“别乱走呀小猫咪,这里可不安全。”尹瑎俏皮地眨了眨眼,一副欠揍样,直接将长青已经在嘴边打转的感激之意砸回肚子里。
长青:“那麻烦你走快点,带下路。”
“乐意效劳。”尹瑎说。
这间禅室别有洞天,绕过屏风,豁然开朗,是一个圆形蒲台。整个空间都被不息的水声填满,颇有一种山野瀑布的气势。
但闻其声,不见其水,长青四处巡视一番,确定没有见到一点水的痕迹。
这不对劲。
长青蹙着眉,回头想问尹瑎这是什么情况。
却没见到人——
尹瑎不见了。
登时,冷汗与心悸一并传来,长青喉口艰涩地咽下一口唾沫。
“尹瑎?”
他试探着问,无人应答,唯有流水声不息,吵得他鼓膜轰隆隆的,大脑一阵阵抽痛。
长青:我艹
他克制不住地骂了声脏。
但眼下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,空气中不知何时起了浓雾,像一张大网,从每一个缝隙蔓延,向他袭来。雾里有东西,长青感受到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手脚从发麻逐渐变得失去力气,终于在强撑无果后,他缓缓靠着蒲台边倒下。
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:
真是糊涂,上了尹瑎的贼船!
*
再度睁眼,眼前一片漆黑。
长青伸手在眼前抓了两下,确定是环境黑而不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。他又往全身使劲,发现除了略有些无力外并没有其他不适,一股气坐起身来。
起来后第一件事是抬手按了按锁骨处的皮肤,感受到一种异样的触感后才松了口气。
离开杨家前杨宗师曾给了他一件宝贝,是一块可以存物的布,长青将玉佩放入其中,玉很快消失,那布也随即化成和他肤色相同的一张皮贴在了他的锁骨之下。
杨宗师语重心长地叮嘱他,一定要藏好玉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