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含眠把筱竹特意留下的宝物塞进云惟烟手中,此物乃伴随她一生的本命宝器——小小的铃铛。
以歌喉入道,铃铛迎风动,发出清脆悠扬的响声。
云惟烟五指握紧铃铛,指尖的冰凉触感让她怔了下,原本泛红的眼眶又再度蓄满泪水。
宁霜见状施法催动宝器残存的灵力,筱竹婉转动听的声音从铃铛内缓缓而出。
云惟烟乍一听到筱竹年轻时的声音,还有些不习惯,但小苇的本能又让她对此音不自觉地产生好感。
她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筱竹专门记录在铃铛内的叮嘱,犹如被泼了盆冷水,让云惟烟瞬间清醒。
果然,这个梦境没那么简单。
筱竹不是云家的后人!她只是云家的家生奴!
被遗弃在槐江山的小苇竟然才是正儿八经的云家主家之子!
这个消息好似榔头,重重地锤破了云惟烟对先前所有的推测。
一个孤女,被主家有意弃养在拥有神器之地。
云家灭亡后,家族世代的仆人才寻来此地,把这个真相瞒了小苇将近二十年。
太讽刺了。
云惟烟心底气极反笑,面上仍旧是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。
为了确保庄梦境只能由云家人开启,云家丧心病狂地以拥有自家血脉的孩子的气运供养庄梦境。
干了缺德事儿,被灭门也是因果报应。
激怒云惟烟的不仅仅是云家的布局,更是筱竹对小苇留下的遗愿:务必以神器复兴云家。
云惟烟:……
这一大家子人脑回路清奇,毁了小苇的前半生,还要道德绑架她的后半生为云家鞠躬尽瘁。
她收好铃铛,垂下眼眸,冷声询问宁霜,“你呢?庄梦境归属已定,你留在我身边又有何目的?”
“小苇。”
宁霜附身跪在云惟烟的身旁,神色不变,当着云惟烟的面,规规矩矩地朝筱竹的灵牌磕了三个头。
“你的族亲满门遇害,我在宁家人微言轻,亦算无家可归。”
她偏过头,眼神专注地看向小苇,面色隐隐染上一丝绯红,“你曾救我于危难之间,如若你愿意,我愿意陪你走一辈子。”
“为何?”
这句质疑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。
云惟烟从不相信世上有人能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。
哪怕遇见过像许子衿般赤诚的人,她也不会动摇这个观念。
尤其是她知道宁霜体内藏着一个云含眠的灵魂,她必须愈发谨慎,一步错步步错,绝对不能被困在梦境之中。
宁霜张开双手,浅浅地圈抱住小苇,尾音轻柔道,“因为——”
她笑了下,贝齿间袒露出一句惊人的言语。
“因为我心悦于你。”
“我对你一见钟情。”
小苇慌忙地推开身旁的宁霜,不可置信地拔高音量,“宁霜你疯了?”
“我很清醒。”
云含眠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双手,直勾勾地盯住小苇,偏执在清冷绝世的面容上展露无遗。
云惟烟头次见到这样的云含眠,明明出尘胜似九天之上的谪仙,眼底却填满了对小苇势在必得的野心。
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云惟烟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,哪怕她知晓其中有诈,心底被云含眠的举止刺激得澎湃滚烫。
云惟烟摸了摸微红的耳尖,闭目压下躁动不安的情绪,深吸一口气,淡淡地说,“你说笑了,你——”
“我会以行动向你证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