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!”】
身穿淡绿色法师长袍的玛尔巴什猛地推开阁楼木门,朝躺在摇椅上晃着红酒杯的自己怒喝道。
他的眼神凌厉,俊雅的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滔天怒意,单边金丝眼镜在光下闪着冷光,语气如剑锋般犀利。
他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。
心里有些发虚,有些害怕,但他不肯认输,强撑着嘴硬,故作轻松地晃着红酒杯,语气慵懒:【“因为我想。”】
玛尔巴什神情一僵,怒火更甚,毫不留情地斥责道:【“你这样,和当滥用权力,强制光明圣殿初收监调查你的南国十六王子有什么差别?不——你比他还糟!”】
【“他是他们全家倾尽所有送进学院的希望,是少有的能有机会成为法师的平民学生。他为了这次入门考试拼尽全力,多少个昼夜不眠不休,靠的全是自己的血汗与努力!”】
【“他成绩优秀,明明已经通过,却因为你一句‘我想’,就被取消了资格?”】
【“瑞基,这简直是太荒谬了,你这样滥用职权,是对公平最恶劣的践踏!”】
玛尔巴什手指着门,对他冷声道:【“现在,立刻去恢复他的考试成绩!”】
听完后,自己胸腔里的火“腾”地一下窜了起来。
他只觉得一股热流冲上脑袋,猛地站起身,将手中的水晶红酒杯“啪”地摔到地上。
地上传来清脆的水晶碎声,鲜红如血的酒液四溅,将对方淡绿色的长袍染脏。
【“不。”】他低声吐出这个字,声音冰冷阴翳。
他看见玛尔巴什被他气得浑身发抖,额头青筋暴起,【“……为什么?”】
【“瑞基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你怎么变成了这样?你以前……明明不是这样的……”】
那声音里带着失望与难以置信,却只让他心里那团妒火烧得更旺。
于是他故意、带着报复心理地告诉他:
他是王子,他爱干什么干什么,并且告诉他,别说那个平民学弟,就算是他,也比不上他高贵,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份。
那一刻,玛尔巴什怔住了,身体轻轻一震。
他的脸色从震惊到苍白,然后,
他缓缓地,向他鞠了一躬,接着转身离开了。
从那天起,玛尔巴什再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对他说笑、管他、唠叨,也不再陪他在长廊上散步、在书房里掰扯账目。
他变得沉默而疏离,始终保持着冷静与克制的“君臣之礼”,
那个形影不离、会笑着戳他脑门、用最真心的方式陪伴他的少年,出了门后,便再也没有回来。
*
瑞基勾着床帘的手微微发抖,
他用力闭上眼睛,竭力压住心中涌上的酸涩。
自己那时……其实说完那番话后,就后悔了。
可话一旦说出口,就再也收不回来了。
若说当初对玛尔巴什的伤,是无意的,是任性冲动之下的防备与妒忌;
那么昨晚对玛尔穆恩的那番话……他则是清醒的,是故意的。
可无论是无心的,还是有意的,伤害了那些曾真心对他好的人,他的心里都不好受。
他悄悄地看着玛尔的背影,眼里满是歉疚和不舍。
那人静静坐在床上,身形挺拔,脊背如刀削斧劈般笔直。
深色的头发没有像往常那样束成低马尾,而是被随意地盘起,露出颈后线条分明的骨节与紧实的肩颈。
他脱下了外袍,仅穿着贴身的白色里衣与干净的长裤,简洁得近乎随意,无意中勾勒出身形的力量。
那件白衬衣被肩膀与背部绷出几分轮廓,布料轻薄贴身,每一处起伏都被勾勒得一清二楚。
他的手搭在膝上,指腹相触,像是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。
肩宽背阔,腰身收紧,肌肉不夸张,却极具力量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