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我觉得……让他撒撒气也没关系。”
“你能理解我吗?”丁卓看着陈遥,“当年没有他,我跟源源可能都饿死了。”
虽然一直以来从恭叔那里要生活费很难,一个月几百块班子那几个负责人都推来推去,能拖则拖,但只要丁卓要的够坚定,最后钱总会给到。
丁卓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论迹不论心的道理,恭叔对他再不好,再嫌弃,归根结底,班子确实负担了养大他们俩的生活费。
“我知道。”陈遥说。
虽然从他自己的角度,给不了恭叔半点好脸色,但他现在确实也没办法再生恭叔的气。
恭叔就是那种爱占小便宜、性格也不讨喜的长辈。可就算他做再多惹人厌烦的事,归根结底,他确实是丁卓和林源源的救命恩人。
丁卓笑了笑,“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。”
“你说。”陈遥抹完第一支药膏,开始抹第二支。这支药膏的手感和第一只很不一样,挤到手上冰冰凉凉的。
“你刚才是生气了吗?在你说不吃饭了直接回去那时候。”丁卓问。
陈遥:“……”
您的关注点对吗?。
陈遥一下就从对丁卓的心疼里跳了出来,倒是放心了,丁卓这小子是真没事,还有空琢磨他呢。
问题是丁卓居然在琢磨这事儿,陈遥人都晕了。
要是丁卓刚才真没把他当回事,他心灰意冷的走了,也行;要是丁卓没发现他的小脾气,这事儿混过去了,也行;问题是丁卓发现了他不开心,还问出来了,偏偏这事儿还是个误会,这一下子就到了最尴尬的这种情况。
“我也没有生气……”陈遥嘴硬。
但其实他嘴硬的样子很明显,就好像不怕黑一样,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掩饰。
“生气也很正常,真的让你等了很久。”丁卓说。
陈遥愣了下,立刻意识到丁卓还是理解错了。
他当时难受的是丁卓并没有那么想跟他见面,但实际上丁卓以为他生气是因为等太久了。
陈遥狠狠地松了口气。
没被发现就好,对丁卓的心思要是被戳穿了他干脆连夜骑电动车离开石浦算了。。
既然事实证明他难受的点根本就是个误会,那陈遥当然是趁着丁卓没发现,把这点小心思遮掩过去。
“等倒是还好,反正我在做题。”陈遥轻描淡写地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比较在意的方向,“但你受伤去医院这么大的事,居然完全没告诉我,还想掩饰过去。”
他看了眼丁卓的牛仔裤又看向丁卓:“还特意穿条长裤,想着遮住伤口我就发现不了,能蒙混过关?”
“不是什么大伤。”丁卓解释,“你知道了又要担心,没必要。”
陈遥的回应是死亡凝视。
“……”丁卓诚恳道歉,“我错了。”
“知道错了就好。”陈遥总算把最后一点药膏也揉化了,然后就可以贴上膏药。
他撕开一片新的筋骨贴,问丁卓,“贴在哪里?给我比一下位置。”
丁卓大概比划了一下扭伤的区域,陈遥小心翼翼把膏药贴上去,靠近了看他才注意到,丁卓腿上有好几块小疤痕,估计都是以前训练留下来的。
虽然说这种表演受点伤正常,但陈遥一想到小丁卓估计也没有被怎样照顾,默默在心里又把恭叔的好感度往下调了一档。
“你报恩归报恩,还是要照顾好自己。”陈遥忍不住又说,“你别嫌我话多啊,但是弄这么一身伤算怎么回事儿。”
“好。”丁卓说,“我不会的。”
“你不会什么?”陈遥噌地抬头。不会照顾好自己?
这种危险发言可是要被学霸揍的。
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丁卓转开眼,规避了视线接触。
“不会嫌你话多。”丁卓说。
……
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,院子里蝉、蝈蝈、纺织娘的鸣叫声此起彼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