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迁不置可否。他惜字如金,对于装病一事,多一个字也不愿意再说。
裴阮竖着耳朵听了个寂寞,忍了又忍,还是没忍住,“好好的,你为什么要装病呀?”
他关心的话,落在叶迁眼里,却多了旁的意味。
好似刻意地打探。
叶迁捏着他脸颊冷笑,“当然是为了钓鱼。”
“钓……钓什么鱼?”
“钓笨的鱼,也钓……迫不及待上钩的鱼。”
叶迁说得含糊其辞,裴阮听得云里雾里。
二人鸡跟鸭讲,胡乱交锋,去福寿堂的路上,裴阮仍旧满脑子问号。
他问“老丁”,“你说叶迁是想干什么?”
黄书朗换了张皮,如今是近水楼台,知道的远比裴阮多得多。
隔着帘子,他压低了声音,“这都是机密,阮阮想知道,不妨坐过来些。”
裴阮一听,挺有道理,忙从车厢里头挪到了门帘边,甚至还从边缝伸出去半个脑袋,一副好学生讨教的模样。
不自觉的亲昵和信赖令黄书朗极其受用。
他清了清嗓子科普,“叶勉放出消息,称找到南郡鼠疫真相,不日即将返京上奏;叶崇山当然坐不住了,恐怕已经起了杀心。”
“这时节叶迁又是生病,又是带你回府,就是为了激他行动。”
“当然带上你,也有放在身边监视的意思。毕竟阮阮你可是宰辅大人的重点疑犯呢。”
“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……”
“阮阮谦虚,你做的明明很多。一个你胜过千军万马,区区几日就把侯府搅得天翻地覆。假以时日,恐怕拿下那清心寡欲的叶勉也不在话下。”
“……”
语气怪怪的,不像什么好话。
裴阮连滚带爬,赶忙又坐回原处。
身侧一空,黄书朗磨了磨牙,抽鞭的力气不觉重上几分。
马顿时惊得嘶鸣一声,车厢随之一震,可怜巴巴的小哥儿还没坐稳就滚了一圈,被车夫信手捞起,“到了,少夫人。”
裴阮泪眼湾湾捂住额头磕出来的大包。
「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?!」
「早就跟你说过了,他变态的跟其他人不一样。」
“阮阮也长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了,想做什么可放心去做。”
“不过,不准再招蜂引蝶。”
黄书朗突然强硬起来。
他将裴阮放稳,高大的身影堵住车门,落下充满压迫意味的暗影。
“叫你嫁给叶迁,不是献身给他,要学会虚与委蛇。”
“侯府水深,记得躲叶敏远远的,更不许再去招惹叶崇山。”
“我会扮成老丁一直陪着你。若是叫我发现你不听话,那就打晕关起来。”
叫你以后别无选择,只能跟我,相依为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