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活?”
大殿横梁轰塌、大火即将屠戮一切,火舌几乎舔到发丝,里头的人推搡着往殿前推挤,“想——我们想——”
“想,那就好办了。”
“且把当年先王驾崩、阮相急殁的真相一一道来,谁说得好,今日本侯就给谁开这一扇生门。”
第32章修罗场(修bug)
火势越来越大,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。
洞开的殿门成了唯一的生机。
几乎不用叶崇山威逼,火舌卷上衣袖时,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就连滚带爬求到殿门前,将主子下药谋害先皇、以哥儿充太子的事招了。
有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、第三个。
不知何时,火场外已经聚齐了文武朝臣,逼宫闹剧彻底变成一场迟来的审判。
埋藏数年的真相,渐渐浮出水面。
大殿越来越空。
太后抱着窒息到几近晕厥的皇帝,终是放弃顽抗。
她连拖带拽,与火舌争命,将皇帝往火势稍弱的殿门处挪动。妇人本就力气小,她又养尊处优,从皇座到殿门的短短数步,成年哥儿并不沉重的身躯,竟似小山般拖拽艰难。
偏偏还有魏王疯狗一般,扯住梁英脚踝要拉他们陪葬。
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,顷刻间迸发出极致的凶性,昔日美丽温柔的凤栖花指甲,竟生生挠瞎梁元生一只眼睛。
彷如一场困兽的殊死搏斗。
但到门前,她还是被叶崇山拦下。
“成王败寇,我无话可说。但叶崇山,哀家与顺帝就算是死,也该有个皇家体面。”
身后是热焰,身前是冷刃。
无声的对峙中,烈火几乎要冲出大殿,叶崇山冰冷的铠甲亦被炙烤得滚烫。
精心打理的文人须被卷燃,血污毛发遇火,散发出刺鼻焦臭,可他浑然不在意。
火光印在他眼中,像权欲在燃烧。
“想活,就总要拿些东西来换。”
敦慧皇太后闭了闭眼,松开皇帝,挺直了佝偻的身体。
“先帝薄情寡义,昔日我于氏举全族之力助他登基,他许我皇后之位,却又屡次戕我皇嗣,断我亲族,叫我空守着一个冷冰冰的后位,什么都没得到。”
“可谁叫我十几岁起就爱慕着他?即便什么都得不到,能与他长相厮守我也认了,只要我还是皇后,就是他唯一的妻,也是死后唯一有资格葬在他身旁的人。可是这最后的奢望,也被阮淼淼这贱人夺走了!”
说到这,她怨恨地瞪向阮淼淼,“我与他相携一生,最后他却被阮家蛊惑,要改封这贱人为皇后!还要落下我腹中孩儿为她的孩子让路!”
“凭什么?”她笑得癫狂,“自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,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。”
“所以我重金购得秘药,也要叫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。我要他盛年早衰、缠绵病榻,失去健康的体魄;我要他不再人道,失去男人尊严;我要他看着爱人委身商贾、夜夜遭凌辱;我要他培植的势力全部落入我手,失去无上的权柄;我要他最后,被我扼住咽喉,失去性命。要不是内侍刘三保坏事,我怎么会轻易叫他死?我必要叫他陪我一生纠缠一生,到我死前才亲手带他下地狱!”
好……好疯,也好狠。
一时间,场中众多爷们儿竟被一个女子震慑,鸦雀无声。
敦慧太后轻蔑地笑了笑,“还有这贱人,既然她做初一,以未嫁之身勾引帝王夜夜流连阮府,那我就做十五,叫整个阮府万劫不复!”说着,她望向叶崇山,“是我赐阮相毒酒,这贱人当初若不是你这乱臣贼子竭力要保下,我也不会容她活到今日!”
“我只恨当初没有斩草除根!”
这番话算是坐实了阮淼淼同先帝的关系。也认下了谋害先帝的罪行。
阮淼淼却像个斗胜的母鸡,高昂着头颅,柔柔一笑,温顺似水的话语里,满是无声的挑衅,“承蒙太后关照,妾身不止活了下来,还成功诞下陛下的血脉。”
嘶——这话一出,全场哗然。
群臣中老谋深算些的,已然看出了叶崇山的打算。
他这是打算重新洗牌,彻底撇开皇帝和魏王,扶一个新人上位。
事情发展得十分顺利,叶崇山神色松动,硬挺冷感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,也伺机揭开了他最大的底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