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崇山拧紧了眉,缓缓将战袍从她手中扯出。
“并非本侯言而无信,他与魏王身中鼠疫,无药可解,为了天下,今日他必须死。”
“至于你与花国丈,一个谋害先帝、鸩杀忠臣;一个串通皇商裴家屡次豢养鼠疫、谋反作乱,恶行滔天,就一道上路吧。”
沉重的殿门缓缓闭合,也关上了敦慧太后最后的希望。
烈火如飓风似的卷来,她大脑一片空白,身体第一时间紧紧护住了她唯一的孩子。
亦是杀了夫君才保下的孩子。
可那孩子同她一样执迷不悟,死前仍攥紧她的衣摆,睁开虚弱的眼睛,死死盯着虚空。
“母后,他为什么不来?”
“因为,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。”
一如你的父亲从未爱过我。
不远处,花国丈厉声哀嚎了些什么,可惜大殿不堪重负彻底崩塌,他苍老嘶哑的声音淹没在火海里。
一切似乎尘埃落定。
殿外百米处,阮淼淼睨着大火,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。
阮珏,最后还是我赢了,不是吗?
我终将取代你的一切。
喷涌的热浪冲进风墙,黄书朗眼疾手快捞过裴阮。
“该我们登场了,阮阮。”
也不知他动了哪处机关,就在大殿坍塌的一瞬,青石地板瞬间开合,命悬一线的四人瞬间跌入地下。
人体坠落的钝响,卷着万千零星火石,像在暗沉的地宫打了一场血腥的铁花。
“到底谁是阮贵妃,谁又是皇子,现在就妄下结论,未免言之过早。”
熙宁殿废墟之后,凭空出现几名宫人,气息内敛、步履沉着,拖拽着半死不活的魏王、花国丈,扔麻袋似的抛到众人跟前。
局势再一次逆转。
“这是……暗部密道?”叶崇山面露意外之色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回事?”阮淼淼再见花国丈,脸色大变。她后退一步,惊怒道,“叶崇山,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弄死这老东西。”
面对阮淼淼的斥责,叶崇山冷笑一声,“呵,你还有脸同我提要求?太子何时从裴阮变成了裴允,你还欠我一个交代!”
二人竟是不顾场合,直接撕破了脸。
黄书朗牵着裴阮的手,缓缓登上暗梯。
“阮阮你看,人心多么肮脏。”
二人都是生面,却在皇城来去自如。逼宫夺位这等生死大事,不过谈笑之间。
如此气度,叫众人惊悸不已。
唯有阮淼淼,瞧见裴阮,戴了半生的菩萨面彻底崩裂,“这小贱人怎会在此?!”
吓得裴阮往黄书朗身后躲了躲。
殊不知那依赖的模样,叫场上另外两人都黑了脸色。
叶崇山威仪地声音暗沉沉压过来,“阮阮,还不到爹爹身边来?!”
黄书朗捏了捏裴阮冰凉的手,甩手一枚暗器直奔叶崇山面门,“叶崇山,敢在太子跟前称爹,单这大不敬之罪,暗部就有权先斩后奏。”
暗部,是历代君王的暗卫,先帝驾崩后,暗部已销声匿迹数年。
叶崇山惊疑不定,锐利的目光在裴家真假两个少爷之间犹疑不定。
黄书朗嗤笑一声,“你还真是愚蠢,被妇孺玩弄于股掌,连真太子都能弄错,难怪斗不过叶勉那庶子。”
这时有宫人一桶水泼醒了昏迷的花国丈。
老东西年事虽高,但命却很硬,没一会儿就缓过劲来,秉着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心思,他颤巍巍指向阮淼淼,“毒妇,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冒顶宫妃,欺君罔上,还企图混淆王室血脉,其罪当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