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霰弹枪,虽然没装子弹,但他还是有模有样地拉了一下枪栓,发出清脆的“咔嚓”声。
“为了历史文化传承,我辈修士,当以开拓异界信仰市场为己任!”
“对!对!师兄们说的对。”
听到“信仰市场”这四个字,安康差点没绷住。
这都什么跟什么?
这些道士是来传道的还是来搞市场拓展的?
正想着,那师兄又凑到那王也小道士的耳边,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嘀咕:“记住了,咱们这次的目标是‘文化输出,信仰落地’,争取在异世界建立第一个武当观的分观!赶在秃驴那帮人之前,抢占市场先机!”
安康嘴角抽了抽,胸口的郁结之气,竟被这俩活宝冲散了不少。
安康目光不再观看对方,从那对活宝道士身上移开,又被另一拨刚过来的人吸引过去。
不远处,三十多个汉子正如同好奇宝宝一般走来。
他们大部分都皮肤黝黑,明显常年在烈日下暴晒,部分人员鼻梁上统一架着眼镜,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技术员特有的严谨。
但最违和的,是他们身上铭刻着崭新的新石油公司的logo工装,和背上同样崭新的霰弹枪。
这群人是新世界将会奋斗在一线的石油技术人员。
跟那些机关大院里养尊处优的油二代、油三代不同,这些人身上的风霜气是实打实的。
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,看着三十来岁的师傅,拍了拍身边一个年轻人的肩膀,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。
“小马,震撼不?以后再也不用回戈壁滩啃沙子了,高不高兴?”
那个叫小马的年轻人扶了扶眼镜,激动得脸都有些涨红:“高兴!太高兴了!韩工,我到现在都以为我是在做梦。这回倒好,居然真的要去钻异世界的石油井了!”
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。
另一个精瘦的汉子感慨道:“谁说不是呢。领导找我的时候,我还以为又要被派到非洲哪个犄角旮旯去,没想到这次的保密任务,不仅地方好,离家近,工资补贴也高。”
“近?这隔着一个世界,能叫近?”
“怎么不近?从基地到家,不比你从南海钻井平台回东北老疙瘩家的快?”
这话说得实在,众人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。
很多一线的石油工人都挺苦的。
他们要在海上、在沙漠、在高山,一去就是一年半载,家对他们来说,更像是一个遥远的概念。
小马压低了声音,好奇地问韩工:“韩工,说真的,为啥选咱们啊?咱们单位里留过洋的博士,还有领导家的孩子,技术不比咱们强?”
韩工嘿嘿一笑,眼神里带着几分洞悉世事的通透。
“你小子傻啊?这地方是能随便来的?那些个海归,在外面天酒地,关系乱七八糟,查起来一个比一个麻烦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周围的工友。
“再看看咱们,祖上三代都是清白的工人和农民,根正苗红。犯下的错误估计就是洗个脚。平时咱们除了在深山老林里跟石头和泥巴打交道,连县城都少去。上头用着放心!”
“说白了,就是咱们这些土包子,命苦,但底子干净!”
一句话,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,笑声里有自嘲,更有种扬眉吐气的痛快。
安康默默听着,胸口的郁结之气更散了些。
他看着这群朴实的工人,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父辈乡亲。
他们不是什么大人物,一辈子勤勤恳恳,是国家这台巨大机器上一颗颗不起眼的螺丝钉。
可现在,他们这些最基层、最老实巴交的人,却被委以重任。
他们才是真正的基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