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戳到痛处了?”扶襄狠狠咬破舌尖。血溅在阵眼上,杀阵金芒暴涨的刹那,威压席卷过境。
扶襄咽下喉间腥甜,看那些修士在阵中哀嚎咒骂,看巫宁被金刃重击掀飞出去。
“废物。”她咧嘴一笑。
这些人既然都想为着心里的算计来横插一脚,那就都给她陪葬好了,这多公平。
“这妖女要杀了我们!”
"当心!"
人堆中不知是谁的惊呼传来,扶襄正准备扯断玄链趁机逃走,天阙倾下的威压镇压反噬的杀阵,霜刃穿胸而过,碾碎了她的根根脊骨。
那是来自渡劫期的力量。
“是仙尊!仙尊来了!”
扶襄本就竭尽的身体被重重一击,如同断了线的风筝,摔进雪地之中,耳边炸开了巫宁娇弱的啜泣。
妈的。
一身白衣的元臧仙尊如同雪山孤立的仙鹤自天阙而来,还看不清他的动作,便见他已将受伤的巫宁抱起,将娇小脆弱的她拢入自己怀中,高大身影遮住满天的风雪不落在她周身。
那双从来冷寂的眼中露出隐隐的担忧,下落的第一瞬是查看她的伤势,手掌拂过身上,灵力游走七窍,一刻不停地疗愈着巫宁的经脉。
"师尊,咳咳…"巫宁清醒了过来,攥住那人雪白的衣袂,尾音虚弱,"别怪师姐。。。"
断裂的肋骨刺穿肺叶,扶襄咳出大口的血,侧头望向师尊,看那双幽深绿眸,从巫宁身上短暂的转移到她身上来。
平静又没有感情的,看了她一眼。
没有愤怒她为何伤害门中弟子,也没有斥责她为何逃出冰渊,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漠视。
一见来人是仙尊,众人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大喊, “仙尊!妖女不除,来日瀛洲定有大祸!”
扶襄根本不听那些声音,只盯着那雪地中的道袍,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一点抖,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,“师尊…”
元臧睫毛上凝着的霜雪未化,瞳孔里浮着层冰封的碧潭,没有回应其他宗门的话,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地上血衣覆身,满是伤痕的女子。
两人对视了许久。
靴尖骤然碾上她散落的衣角,灵力化作冰锥抵住下颌,他的声音没有温度:“北巍门规第七条,背来。”
“您教我的。。。咳。。同门相残当诛。”
“你可知错。”
元臧仍然看着她,绿色的眼瞳冰冷又审视,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蛇。
他看着巫宁时,眼神从来不似这般冷漠。
扶襄嗓子滞涩,偏过头去躲开他的视线。她实在是不想被那双绿眸看穿还死守着一身傲骨的难堪的自己。
“我没做,师尊信吗?”
“不信。”
脖颈的冰锥又戳进去几分,扶襄发着抖,是冷的,更是痛的。
连续逃跑的她已经淋了几夜的雪,生命的流失令她更加难以抵御风暴带来的冷,扶襄深知,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。
那个曾经护着她的师尊,如今应该是和那些修士一样,恨不得杀了她。
元臧仙尊微微蹙起眉头,望着扶襄那双可见白骨的手,目光下移到剜出血口的额头,手指攥紧,刚想开口,却被扶襄打断。
“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师尊。”她咬紧牙关,看着元臧,“您觉得,我做错了吗?”
“还有,您有没有一刻将我当做您的弟子?”
这时窝在元臧怀中的巫宁蓦地咳出了口血,难受的喘息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