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窈没有说话。
“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,”祝清衡被酒意迷了头,失魂落魄道,“我只想你察觉到危机,害怕我被人夺走,然后更爱我,哪怕只是一点点。”
温窈对他的告白剖心不置一词,固执道:“我再问一遍,今夜你去了哪?”
祝清衡视线失焦地望着她的背影,“……梁柱坊。”
温窈又问:“十一月初六,琉银寻你之时,你在哪?”
祝清衡静了两瞬,缓缓道:“……梁柱坊。”
他眼皮抬了抬,忽然问:“你让人跟踪我?”
“在丞相府那日,你到我身边的时候,身上有女人的脂粉味,不是我常用的香气,”温窈顿了顿,道,“与你今夜回来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。”
可笑的是,祝清衡身为大理寺少卿,竟对气味的细节无有敏感。
他确实有意想让温窈心生疑窦,目的达成,却是阴差阳错,全然与他的初心相悖。
为什么又偏偏两次都撞到枪口上……祝清衡张了张唇,恍然生出几分悔意,“我和她没有什么,仅是因那首诗动了恻隐之心……无论如何,我心里只有你。”
温窈并不关心,良久道:“你还有什么对我说的吗?”
祝清衡慢半拍问:“……什么?”
“对我还有什么隐瞒,”温窈从头到尾没有回过头,语气也没有起伏,“一并说了罢。”
男人眸光闪了闪,指腹无意识摩挲了两下,道:“我对你向来没有秘密……明日我会叫柳瓷搬走,让她离开长安,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眼前,好吗?”
温窈闭了闭眼,山辛夷惨白冰冷的脸庞如同梦魇闪回在她脑中。
她竟还对祝清衡抱有希望,期冀着能从他口中听到一点忏悔和愧疚。
太蠢了,温窈。
女人对自己说。
蠢得无可救药。
屏风后,祝清衡看见温窈站起身,却是朝门外走,不由出声叫住她,“你还要去哪?”
温窈平静道:“我去书房,你我都静一静。”
“不行!”祝清衡想也不想一口否决,趿着鞋要去拦她,却眼前一黑险些栽倒,“不许去,我和那个女人真的没有关系,窈窈,你知道我对你的真心的!”
温窈却像不想和他争论,不见犹豫地已到了门前。祝清衡急声道:“你今日出府到夜深亦不曾告知我,为何偏偏只……”
“只什么?”温窈冷呵一声,“我分明早和你说过,今日我想去见仇山,他约莫会有山家的消息。”
“然而就在前两日,献给皇帝的生辰礼便如此巧合地落到了我手中,母亲不满我私葬阿娘坏了祝府名声,罚我禁足青云院,直到绣完贺礼。”
温窈道:“有时候还真是巧,一旦我有半分和山家有关的消息,总会被各种各样的情况阻拦。”
“祝清衡,你说,缘何世上总会有那么巧的事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