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岐冷笑一声,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冷笑。
温窈:“……”
即便她与谢岐相识已久,当年在青山也说得上是一起长大,可事关重大,她也不敢仅凭单薄的信任冒险。
在她得知谢岐入塔后,便叫琉锦拿走了作为卖品的机关图最后一张图纸——如此进可攻退可守,以免受制于人。
谢岐自然反应过来她的目的,毫不客气地拿回图纸,展开看过才收进怀中,道:“没见到永平,你很失望?”
永平虽然也出席了义卖会,但她和谢岐目的相同,早料到谢岐不拿下图纸不会罢休,索性懒得与他争高下。
“无论是陛下还是长公主,于我来说,无甚区别,”温窈垂眼遮住眸中情绪,淡淡道,“陛下有意放出罗安的消息,不也是因此吗?”
谢岐道:“那你的好夫君没告诉你,如今在诏狱的,究竟是不是山罗安?”
温窈静了静,道:“伏龙使铜墙铁壁,清衡只是大理寺少卿……”
“山罗安的消息确实是我叫人散出去的,”谢岐撇过眼打断她的话,“薄岑手中的机关有山氏的落款,加之周天辰和长孙家有所牵扯,要让幕后之人现身,便要抛些鱼饵。”
温窈只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
谢岐沉了口气,没再继续说。
他说这些事的确是为了探探温窈的口风,可惜,即便温窈已对祝清衡所做之事了若指掌,依旧没有要挣脱的意思。
从他和温窈分开到他远去边关打仗,再到他登基至今,五年。
五年时光,真的能叫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削去所有锋芒而龟缩后宅,奉献自己的所有去捧高丈夫吗?
难道她就真的爱祝清衡爱到无法自拔,哪怕明知她沦落为宅妇亦是祝清衡的手笔,也要执迷不悟、一错再错吗?
门外忽地被人敲响,陌生女子的声音传来,“四位贵客已在旁间等候。”
温窈没有回复,而是抬眸看向谢岐的眉眼。
谢岐隐约察觉到今日他恐怕不止被温窈耍了一次,“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本选择的不是陛下,”温窈轻眨了眨眼,起身推开身后的暗门,回眸时清冷的面容竟含了几分笑,“可偏偏是陛下来了,那就只有劳烦陛下,当上一阵子仇山大师。”
仇山,是温窈这几年暗用的名头,既然她没办法用温家独女的身份做一些事,便只能借行踪莫测的“仇山”之名。
她瞒得住别人,却很难瞒住伏龙使,是故谢岐找上门来,她便坦诚待之。
但如今还不是彻底揭穿一切的时候……起初,她是想找永平帮忙的,不料变成了谢岐。
谢岐睨了眼暗门后的漆黑,道:“支使我,总要有好处。”
“伏龙使抓到的不是山罗安,而是沈清清,对吗?”温窈道,“沈清清是南苗人,善用奇毒,十三年前曾在长孙家求学,只有他,最具有做这一切的动机。”
谢岐黝黑的眸瞳注视着她,不置可否。
温窈舒了口气,到底给出了一个令谢岐起身的条件,“陛下今日助我,我会去见沈清清。”
良久,谢岐动身走进了暗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