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尔达瑞安站在曾经属於费艾诺的工坊內,如今这里成了他研究自己佩剑的静室。
提力安城在永夜笼罩下显得格外沉寂,只有星焰偶尔流淌出的金银光辉能驱散一小片阴影。
自从费艾诺带领诺多主力踏上流亡之路,维拉们便將留守阿门洲的诺多族精灵託付给了他。
凭藉在芬国昐身边积累的治理经验,他勉强维持著这座城市的运转,安抚老弱,修復破损的房屋,组织人手在有限的微光下种植夜光苔蘚充飢。
日子艰难,但总归在缓慢復甦。
他正全神贯注地观察著星焰剑身那些自行流转、变得更加繁复神圣的符文,试图理解其中蕴含的、针对黑暗力量的奇异“进化”,以及那坚不可摧的特性——他曾用最坚硬的锤子试过,连一丝划痕都无法留下。
突然,一阵尖锐的、充满恐惧和愤怒的喧譁声撕破了提力安的寧静,从城市入口的方向传来。
艾尔达瑞安眉头一皱,放下星焰,快步走出工坊。
街道上,为数不多的留守精灵们正慌乱地聚拢,脸上满是惊疑。
他拨开人群,眼前的一幕让他心臟骤然一缩!
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,几乎是扑倒在地,滚到了艾尔达瑞安的脚边。
那是一个泰纳瑞族精灵(即帖勒瑞精灵),他浑身湿透,海水混合著已经发黑的血污浸透了原本华美的银蓝衣衫。
他的脸上、手臂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,有些深可见骨,嘴唇冻得发紫,身体因为寒冷和极度的愤怒、悲伤而剧烈地颤抖著。
他的腰间,还掛著一截断裂的、沾满血渍的船桨碎片。
“艾尔达瑞安大人!”那泰纳瑞精灵抬起头,认出了他,眼中瞬间爆发出刻骨的仇恨和无法言喻的悲慟,泪水混合著血水滚落。
“是费艾诺!是费艾诺和他的儿子们!他们……他们不是人!是魔鬼!”
他嘶哑的声音如同被砂砾磨过,带著泣血的控诉,瞬间吸引了所有留守精灵的注意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沿著艾尔达瑞安的脊椎蔓延开来,他蹲下身,试图扶住这位崩溃的信使:“冷静点,朋友!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?费艾诺王……他做了什么?”他
心中还残存著一丝微弱的希望,希望这指控是误会。
“做了什么?!”泰纳瑞精灵猛地抓住艾尔达瑞安的手臂,指甲几乎抠进他的肉里,眼中燃烧著地狱之火。
“他带领他的军队,像强盗一样衝到了澳阔瀧迪!他要我们泰纳瑞的船!我们的天鹅白船!那是我们的家园,我们的骄傲!”
“我们的王欧威(olw?)拒绝了!他好言相劝,说大海凶险,没有维拉的指引,远航是死路!可费艾诺……那个疯子!”
精灵的声音拔高,充满了无尽的怨毒:“他根本听不进!他说他的誓言高於一切!他说我们阻挠他復仇,就是魔苟斯的帮凶!是……是死敌!”
“然后……然后……”
信使的身体筛糠般抖动,仿佛重新回到了那噩梦般的场景。
“费艾诺拔出了剑!他大喊著『以吾父之名!以吾誓言之名!』,就……就第一个冲向了欧威王!他的儿子们,像疯狗一样跟著扑了上来!”
“他们……他们对著毫无防备的我们挥起了屠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