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4楼?
扫了眼那个血红色的数字,南天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般的笑容,然后紧跟著,他毫不犹豫的抬脚迈出了电梯。
隨著脚踏入实地,几乎是在一瞬间,他面前景象豁然开朗,在眼前黑暗尽散之后,一楼单元门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。
作为一名心理医生,他的观察能力要比普通人高出一截,更何况是在眼下的非常时段。
方才时他虽然说有在查看地图查找【无常当铺】的位置,但他一直有分心观察电梯里的情况,除非是他眼瞎了,才不会看到那个数字一突然间就变成了数字四……
……他觉得这东西是在侮辱他的智商。
不过话说回来,这东西到底打算跟到他到什么时候?
侧过眼眸看了眼那只依旧趴在自己肩膀上不动弹的黑影,南天略感到有些无奈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虽然说在下楼之前,南天他就有在心中做足了准备,但等他真正来到楼下时,却发现这里面的情况似乎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糟。
这里……安静得简直令人窒息。
他每一步踏在冰冷的路面上,都清晰得如同擂鼓,但那一点脚步声响,却又被这浓稠的死寂给迅速吞没,不留一丝迴响。
绿化带里的草木本该在晚间微风中本该沙沙作响,但此刻却像凝固的塑料模型,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,甚至於连空气都粘滯的仿佛凝固的胶体,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沉重的阻力。
那只猫形的黑影依旧稳稳趴在他肩头,就像一团没有重量的墨渍,传递著一种冰凉但並非恶意的触感。
本来南天对於这只猫灵的存在是有点反感的,但是在现在,他反而有点庆幸了。
对方的存在在这绝对的死寂中反而成了一种微妙的“锚点”,提醒他自己並非是完全孤立於这片无声的坟场。
……没错,就是坟场。
微抬起头,南天的视线扫过了楼上那些黑洞洞的窗口,在此刻极度寂静的氛围里,那些亮著灯光的住户在此刻反而显得尤为诡异。
那些灯光惨白而稳定,如同停尸间里长明的灯,看不到任何人影活动的跡象,从窗户里面透露出来並非是家庭的温馨,反而是某种说不出的冰冷。
在某些时候,南天他甚至產生了某种微妙的错觉,那些亮灯的窗口就像是一只只冷漠的眼睛,居高临下地注视著他。
好在他住的那栋楼距小区出口並不远,在快步走了几分钟之后,他就已经看到了小区出口那里的保安室。
但在看到那个保安室时,南天的一颗心却是微微的为之一沉。
保安室內亮著灯,穿著制服的保安老大爷以一种面朝小区大门方向的姿势坐著,身躯挺得笔直,昏黄的灯光从保安室窗户透出,照亮了他半张脸,另一半则隱没在深重的阴影里。
除此之外,对方的姿势標准得过分,双手平放在膝盖上,头微微抬起,看起来就像是在专注地“站岗”。
对方明明坐在那里,但却像一具被精心摆放在展示台上的蜡像,只有那刻意维持著的“站岗”姿態,从头到脚都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僵硬和虚假。
而在此时,趴在他肩头上的猫灵黑影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,在他身上站起身的同时,原本慵懒的姿態也微微绷紧,小小的头颅转向了保安室那边的方向。
虽然猫灵没有发出声音,但南天能感觉到有一种细微的,近乎警惕的震颤从肩头传来。
……不能靠近那边。
很快的,南天便在心中做出了决定。
好在小区的出入大门还是很宽敞的,只要不刻意靠近保安室那边,出去还是没问题的。
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,他刚刚走过某个水平面线,那个保安老大爷就突然间猛地转身看向了他这边,那並不像什么正常的转身,反而而像是身子连脚下的椅子一同转了90度。
虽然说大爷那张脸依旧是人类的脸,但其脸上的表情却冰冷的根本不像人面,这种僵硬冰冷的面色,让南天想起了殯仪店中那种纸扎的纸人。
几乎是用后背直贴著墙,南天一路挪出了小区,在这个过程中,他一直用眼角的余光锁定那个保安,而保安老大爷的目光视线也一直死死追隨著他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,是对方除了目光注视这一点之外,並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