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委实不算什么,沈懋学当年辞官后,放浪於西湖苕间,挟声使,据说是用来“自污”。
问题是,如今他的病却是做不了假的。
即便如此,还要放浪形骸?
他要是狠毒一些,今晚就在状元郎办事的时候下点药,既送走了状元郎的烦恼,也看看王登如何脱身。
“你们还探听到什么消息吗?”
路平亲自给两位女侠倒了一杯茶。
“武当山派来的人,眼下就在苏州府。”任盈盈眉道,“就是武当镇守太监柳朝所派。”
路平心中惊讶,他和任盈盈对视一眼,目光都变得凝重起来。
柳朝。
这个名字许久没有听说过了。
想不到又一次听到的时候,却是吴中。
次日,垂虹桥畔的一处高楼內。
宽阔的厅中,明窗净几。
眾人席座,却寂静无声。
宝炉燃著常熟的沉檀香,散发著浓郁的香气。
路平直到今天,才得以欣赏这起江南的论琴盛会。
这算得上一群纯粹的人,哪怕外面闹得沸反盈天,却是两耳不闻。
悠扬的琴声传来。
一位琴师披衣跃坐,横琴膝上,他奏的是《阳春白雪》。
初始一阵连续的泛音,若冰雪消融水滴坠落一般,继而“掐撮三声”若万物復甦、生机勃勃“还不错。”任盈盈微微点头,嘴角泛出一丝微笑。
这种雅事她出奇的喜欢。
不时传音,向路平发表自己的见解。
严激已经邀请她两次,她却一直拒绝。
直到今天路平陪同,她才来到此处。
作为唯一的女性,严激发挥宰相之子的影响力,为“路夫人”拉了一道帷幕。
其中为她安排了一张琴桌。
闺阁之中,不乏琴操高手,但严激如此相待,还是让一眾琴师异不已。
一曲《枉凝眉》,眾人顿时疑虑尽去。
“你是为了洗去我日月教圣姑的身份吗?”任盈盈忽然传音道。
路平笑了笑也传音道:“你会留恋圣姑的身份吗?”
任盈盈笑著摇摇头。
一老者从外而入。
他约莫六十来岁,生得骨瘦如柴,如同一句包著些许皮肉的髏。
炯炯有神的目光往室內扫视一番,便找了一处角落,席座静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