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此为止吧。”沈樾之想,也不知道上辈子留给贺吟的和离书他签没签,“前、道、侣。”
翌日。
贺吟掀开眼皮,下意识往身旁伸手一捞,却扑了个空。
随着意识渐渐回笼,他想起了一些疯狂的片段,虽记不得沈樾之同他说过了什么,但那些片段的闪回至少让他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。
……那么,这场回忆的另一个主角呢?
贺吟撑起身子,在四周巡视了许久,确定了这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。
他拾起衣衫披在身上,向花林深处走去,不死心地叫了两声,却没收到任何回应。
这片凤凰花林依旧绚烂而茂盛,唯独缺了一只小凤凰。
贺吟越走,心越是发凉,当他找了一圈又一圈后,终于不得不承认,沈樾之是真的抛下他走了……
他落寞至极,冷冷一哂,气急败坏地道:“呵,果然拥有了,就不会再珍惜了……樾之,怎么你也这样啊?”
第50章你不打算负责吗
沈樾之打了个喷嚏,他揉了揉鼻子,又忍不住连着打了两个。这让他心里犯起嘀咕来,这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偷偷骂他?
甩下这些没由来的疑心,沈樾之先一步回到了人间。他到国师府的时候,天刚刚擦亮,阖府上下都静悄悄的,沈樾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悄声回了房间。
先前心绪混乱,又急着跑路,沈樾之都没顾不上身体的不适,等他沐浴后终于躺到床上的时候,才发觉腰酸背痛,全身骨节跟被人活拆过一样,实在是累得厉害。
沾了枕头,他立刻就昏睡过去。
这一觉睡得极沉,那些烦人的回忆也好、人也罢,竟一个都没入梦来打扰……直到晌午,他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。
沈樾之含糊地应了一声,好不容易爬了起来,待他披着衣服出去一看,是菊瑛。不过,她身后跟着许多高大壮硕的家丁,颇有来势汹汹之感。
“怎么回事?”沈樾之觉得头愈发疼了。
菊瑛福了福身,露出一个有些歉意的笑,声音仍然柔婉,只是语间有几分不容置喙的意思:“贵客,昨儿个爷发现丢了件很重要的东西,怀疑是家中遭贼了,搜寻一夜仍未找到贼人……”
沈樾之挑眉,皮笑肉不笑地打断她:“这是什么意思……你怀疑我是贼吗?”
“不敢。只是这贼人若是藏匿在贵客的房中,惊扰二位便不好了。”菊瑛这样说着,身子侧了半步,家丁收到示意竟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,“以防万一,还是让他们进去瞧一瞧吧,莫要冲撞了二位才是。”
也算是寄人篱下,沈樾之没再出声,只抱着胳膊靠在一侧,冷眼瞧着他们将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。
“找完了没?”沈樾之有些不耐地皱起眉,“到底是什么东西,值得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?”
菊瑛但笑不语,只吩咐了两个侍女进来将翻乱的东西整理好,而后便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离开,赶着到下一间屋子搜查去。
闹了这么一遭,沈樾之也没了睡意,梳洗一番后便出门了。
大周皇宫。
一只浑身火红的小山雀飞入重重宫阙,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。它努力扑腾着翅膀,来来回回找了几遍,终于落在了一棵海棠上。
这几日,上京的暑意已渐渐褪去,凉风拂来,带来一丝秋的清冽。枝头的绿意淡去,染上深深浅浅的黄,偶有几片叶子悠悠坠落,与风在空中打转嬉闹。
午后,日光温柔,一身锦绣华服的太后坐在院中的藤椅上。她唇畔含着浅浅的笑意,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身前的人身上——那青年半束乌发,气质清隽,正挽着袖子,低首小心斟茶。
茶汤自壶中流出,他执起玉杯奉上,袅袅热气将他的眉眼润得更加灵秀。
太后举盏轻啜,弯起眼睛,眼尾的几道褶皱便更明显了些。放下茶盏后,她轻声喟叹道:“还是你这手艺最合哀家心意。”
“能得太后一声夸赞,也算不负这几年的修习。”厉昭面色淡淡,话锋一转,似不经意提起,“近来天气转凉,皇躬可还安康?”
太后怜惜道:“皇帝正值壮年,又有真龙之气护体,何须国师忧心?倒是你,日夜操劳,这一把身子骨都累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