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应该是在……在储物袋里。”
贺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虚,凉凉地拆穿:“撒谎。你分明就是随手丢了吧。”
他没有给沈樾之狡辩的机会,便坐直了身子,用一种能灼伤人的目光锁住沈樾之,“我不是同你说过,只要来参加青羽会,无论如何都要将传音法器带着……你当时也答应了的。”
是答应了。
那又怎么样呢?
沈樾之深深地看向贺吟,好似在透过面前这个人,去看他前世那个曾放在心尖上的人。
此间此时,他突然很想也问一问贺吟,你也答应过我的,有要紧事的时可以唤你……可为什么,在我最需要的时候,你不曾有过半点音讯?
到底是这传音法器无用,还是在道侣心中,对他的‘约定’,根本就没那么重要?
沈樾之忽然就觉得没趣极了,不想再这般纠缠下去,于是苍白地开口:
“神君,一切都是我的过失,传音法器我之后会随身携带。至于那匕首,还请神君完璧归赵——毕竟是裴渊仙君送来的宝物,若是不要了,也不该随意处置。如此这般,神君满意了吗?”
说这番话时,沈樾之甚至没有抬头,他只是目光发直,呆呆地盯着脚面,心中亦是一片空白。
过了许久,沈樾之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,抬头一看,贺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面前。
贺吟没有说话,只抬手抚上沈樾之的唇珠,微凉的触感让沈樾之不由打了个颤,寒毛都立了起来。紧接着,他加大了力度,毫不留情地来回擦拭着那两片唇,声音却很轻:“与你组队的人,是万器门的弟子?他叫什么?”
“楚……楚元……帆……”沈樾之被他弄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,恨不得一口咬住这作乱的手,“神君,你,你做什么?”
“这里沾了脏东西,我替你擦干净。”贺吟垂眼,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黯淡阴影,“你与楚元帆,是怎么认识的?”
沈樾之眉心微皱,并不想说出他被凌霄门中人刁难的事情。他偏头躲过贺吟的手,含混不清地答:“因缘结识,碰巧组队罢了。”
贺吟很不赞同地道:“他不是个可靠的人。”
“那神君要我去找谁?”沈樾之冷冷一笑,双手猛地攥紧,“莫不是神君的师门太和门?那里人才济济,又岂是我这样的人配指染的?”
“你是不是……”
“神君的提议我知晓了,若是没有其他事,就请先回吧。明日还有第二场比试,为了不给师父和师门丢脸,今夜我须得好生休养,还请恕我招待不周。”
这已算是明晃晃的逐客令,贺吟但凡还在意一点脸面,就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了。沈樾之大步越过贺吟,甩开鞋和衣躺在了床上,半晌后果然听到那人离开的声响。
没过多久,一阵急迫的敲门声忽地传来,将沈樾之刚攒起的那点儿睡意全搅散了。他胸中腾地烧起一把火,披着衣服猛地推开门,眼都没抬就斥道:“你这人怎么这般死皮赖脸……”
“你说谁呢?”来人双眉一竖,染上几分怒容,“你一个仙侍,仗着在神君手下做事,便这么狂悖无道,早晚会给小师叔招来大祸!”
淋了这一头的骂,沈樾之才看清了来人,此人身着太和门弟子常服,面容清冷,正是言昱。他心中叹气,怎么今夜谁都要来找他麻烦,是还嫌他这一天受的累不够多么?
虽是这么想,沈樾之到底还是规规矩矩地道了歉,随后问起言昱的来意。
言昱右手握拳,在唇边掩着虚咳了两下,十分不自然地问道:“你今日随着万器门,到底是用了什么妖、妖术,竟然能猎得头名?还是说……是小师叔真的私下传了你什么秘法?”
沈樾之听完便笑了,他上下看了言昱一番,那种打量的目光令言昱身上发凉。一阵沉默过后,沈樾之笑着问道:“言公子,你是不是喜欢神君?”
此言一出,言昱再不能冷静,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,大叫道:“你——你——你胡说什么!”
“你到底是想知道他教了我什么法术,还是想知道,他有没有过分偏爱我?”
沈樾之看着言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、面上泛起红晕的模样,心下已是了然——爱着一个人的模样他太熟悉了,因为他曾无数次在镜中窥见过。
“言公子,如你所说,我不过是个仙侍,与神君是断然不可能有其他关系的,更没有其他非分之想。我知道你介怀什么,这些年来,神君之所以只点了我一个做仙侍,大抵就是因为我比他人有眼色。你若是想听一听神君喜欢什么,我不是不能同你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