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擦了擦鬓角不存在的汗,被这些倌儿的热情吓到。
“殿下——”
“殿下怎得今日才来,奴等您等的花都快谢了。”
“殿下——奴好想您。”
“殿下,奴新学了首曲,弹给您听。”
“殿下——”
“都给我退下!”花公肃声退散倌儿,步子极为摇曳地走到三皇女身边,“今日是什么风,竟把三殿下给吹来了?”
天知道他有多想三皇女!三皇女出手阔绰,每次来至少要点上三四个倌儿,运气好些的倌儿,还会被三皇女买下,领回宫中。
那天价的赎身钱,恐怕只有三皇女给的起,也愿意给了。
寻常富商,即使再有钱,也不会花费到为倌儿赎身上的。
花公身上的浓厚脂香飘到鼻尖,熏得姬昭禾鼻子痒,她微不可察地侧了侧头,“老规矩。”
——虽然她不知道老规矩是什么,但不妨碍她说出口。
花公领着人来到雅间,一路上说个不停。
他嗓音尖细,听得姬昭禾直揉耳朵。
“他们这些精头儿,一个个守身如玉,都等着您来呢!”
“殿下可要喝些什么?奴马上命人去沏。”
“哎呦——奴差点忘了,”花公一拍脑门,对着一旁小倌吩咐,“去
喊柳玉主,就说殿下来了。”随即又暧昧地看向三殿下。
“柳叶苦苦等了您好久,期间有贵客想要为他赎身,他死活不肯,偏要待在这儿等您来。”
柳叶?柳玉主?是花魁的意思吗?
姬昭禾闲步跟着,到了雅间后,侍从在门外守着,花公带人离去,房间内只剩下姬昭禾和江德明。
“殿下今日怎么想起来红袖阁了?”江德明有些疑惑。
姬昭禾懒散地靠在椅背上,阖上眼,眼底淡淡青色,“躲个清静。”
最近她看见沈清棠,心底就不由得感到烦躁。
她承认刚开始看着时时刻刻都要黏在身旁的小夫郎时,心底是愉悦满足的,但随着时间推移,她又觉得这人一直跟在身边,自己几乎没了独处时间,变得烦躁起来。
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,上了大学后,与高中朋友相隔两地,一开始觉得在手机上互相分享日常很开心,到了后面,自己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,再加上一堆比赛考试赶在一起,面对朋友的消息,开始变得置之不理,隔一段时间再回复,到了后面,两个人的聊天变成了互相倒苦水,她也逐渐开始厌烦这种相处方式。
厌烦明明说了自己在忙,为什么还是要不停地向她发消息。手机上无数个群聊闪着红点,艾特来艾特去,手中积攒着无数个要处理的事情,于是在一众消息里,她选择了切断最亲近的人。
“小主君心里定是不想这样的,可人的内心,难免有所偏移,主君如此爱慕殿下,嫉妒是常有的事。殿下莫要为此烦心,就如往日面对侍君争宠,隔岸观火即可。”江德明劝道。
从前殿下侍君众多,争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,甚至还拙劣地在姬昭禾面前说着他人坏话,对此殿下从未上心过,只管让他们互相斗。
姬昭禾能听懂江德明话中之意,可沈清棠……
“他要是真像那些侍君争宠倒还好,可偏偏,”姬昭禾微叹,“可偏偏他喜欢独自怄气,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,还假装若无其事,一声不吭。”
沈清棠这种性格,真的不会长乳腺结节和甲状腺结节吗?
不过要是有,也没办法查到,这里又不能做彩超,估计只有熬出大病才能知道。
“殿下,奴来了。”一道清冷的嗓音倏然响起,拾回了女人的视线。只见来人一身青衫广袖,乌黑发丝披散在肩侧,微敞的衣襟下,露出半掩半现的锁骨,腰间细绦勾勒着不堪一握的纤腰,更重要的是,这人无论长相打扮──
都与沈清棠有七分相似。
姬昭禾心道不会那么巧吧,这分明是山寨版沈清棠。
难不成原主喜欢沈清棠已久,特意在青楼寻一个冒牌货,来睹目思人?若当初自己没穿进来,春宴那天,原主怕不是已经……
这个猜测令她心底微微不适,虽说用的是一副身子,但若原主当真宠幸了沈清棠,以自己的性格,定不会再碰其分毫。
还好自己那个时间点穿进来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