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扬我大齐军威!杀光羌族小儿!”
“……”
此话一出,空气中顿时一片死寂。
拓跋鹰十分嫌弃,一鞭子就抽了上去:“这个人,大清早闯进我的军营,要去偷兵符,拿着个破旗子乱晃,生怕我们大营的将士瞧不见他,也不知他是白痴,还是当我是白痴。”
说着,扬手又要抽第二鞭。他抽第一鞭的时候,柴蘅还没有反应过来,眼见着他第二鞭又要落下来,柴蘅眼疾手快站起来,在她要用腰刀拦住拓跋鹰的鞭子前,杨衍已经抬手握住了鞭梢。鞭梢划过虎口,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。
他目光如炬,笑道:“二皇子,我大齐百姓亦非刍狗。”
“百姓并非刍狗,那细作呢?”拓跋鹰问。
杨衍道:“两军交战兹事体大,我大齐即使派细作也不会派一个脑子少一根筋的人。”
在场的人,但凡是正常一点的都能听出杨衍是在维护地上那位,可偏偏那位只听到了后半句话,在杨衍说完后,突然梗起了脖子,试图去反驳一下说他脑子少根筋这句话。
在他开口之前,柴蘅飞快地把他摁了回去:“闭嘴。”
他看着是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,拓拔鹰此次来原也不是真的要当着杨衍的面杀了他。
只是想要给杨衍送这么一个人,卖他一个人情。
于是顺坡下驴,用鞭梢点了点地上那位的背,一字一顿道:
“这个人,看上去确实没有做细作的本事。既如此,我今日就先把他还给杨大人你。”拓拔鹰顿了顿,又继续,“还希望杨大人帮我好好审上一审,等三日后,我再过来,看看到底是大齐朝廷在背后指使他,还是另有其人。”
说完这话,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,一旁的副将突然提醒他:“二王子,可汗那里通知您今晚去赴宴,太迟了不好。”
他这才高昂起下巴,道了一声“收兵”,言毕,又浩浩荡荡地带着这一队人扬长而去。
拓拔鹰一走,计长卿就从柴蘅的身后钻了出来。眼疾手快把地上那人扶了起来。
“啧啧,脸怎么黑成这样?这大晚上出去都能冒充黑瞎子了。”
“一个齐人好端端乱跑什么,跑到这西戎地界遭罪啊,这又没有你的旧相识。”他心疼地拍拍这位的身上的灰。
却见这位刚站直身子,就将目光投向了柴蘅:“阿蘅是我的旧相识。”
如此亲近的叫法,让柴蘅诧异了一瞬。
“你认识?”杨衍似笑非笑地坐在了她原先坐的那个小板凳上,一副捉奸的样子。仿佛这几天的郁结之气都抒发了出来。
“我认识你么?”柴蘅问。
对方见她相见不相识,一下子就明白过来,赶忙跑到井水边给自己打了一盆水,待到把脸上的灰都抹了,刚刚好露出一张清俊的脸。
“徐见贤?”
柴蘅这才认出他,不敢相信此刻狼狈的跟乞丐一般的人,竟然是那个昔日里绫罗绸缎在身,没受过半点委屈,吃过半点亏的江宁富商。
“你怎么会在拓跋鹰的大营?”
按照上一世的发展,此时此刻,他应该在拓跋元离那里才是。
这话说来话长,徐见贤叹口气:“有药膏么,容我缓一缓,我再慢慢同你讲。”
他背上被拓跋鹰刚刚狠狠甩了一道,此刻已经可以显见翻卷的皮肉。柴蘅看了一眼:“伤的是不轻。”
刚好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受了鞭伤的病患。
她回过头,面向杨衍,询问道:“药膏在你那里么?”
她对徐见贤语气关切,全然没有意识到他身上的伤比徐见贤要重得多。更别提刚刚,他替徐见贤挡下拓跋鹰的一鞭子时,手也受了伤。
杨衍抬眼看了她一眼,沉默半晌,似乎是在等她说其他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