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排呢,集中注意。
耳返戴好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四周的声音静了下来,听觉的范围骤然局限在自身,清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搏动的心跳。
陈末野抬手朝台下的工作人员比了个动作,然后点了点麦克风。
祈临没反应过来,茫然地看着他。
陈末野轻笑了一下,将麦克风取下来握到唇前,低声开口:“祈临。”
他的名字和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,毫无预兆地从最贴近耳道的地方响起。
被提纯的嗓音流经数条交错的导线,多了三分温沉与磁性,沾带碎散的颗粒感,落在每一根听觉神经上。
音色仿佛有了重量,从耳蜗坠到胸膛,强烈的悸动感直抵身体每一个隐秘的角落。
他们明明保持着距离,却像在贴脸进行着亲密隐秘的耳语。
祈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,几乎连金属耳返都染上了温度。
“怎么样?”陈末野琥珀色的曈凝着他,长指依然支着麦克风,一字一顿,“听得见我得声音吗?”
这样的对话每一句都是考验,祈临强装镇定地伸手抓住了麦克风支架,但冰冷的触感也压不住蔓延在脊椎上的细密电流。
他只能开口:“听得到。”
耳返同样也复刻了他声音里的颤抖和回避,像个无所遁形的胆小鬼,和陈末野的坦荡对比鲜明。
所幸工作人员还在等他们的反馈,陈末野得到了他的回复之后就回头和工作人员比手势。
祈临在他转身的时候飞快地将耳返摘下来,紧紧攥在手心里。
后面还有乐器的试音,逐一调试好的时候,祈临脸上的红晕已经消了下去。
工作人员示意彩排可以结束,陈末野点头将祈临带了下台,落下最后一级台阶时,他忽然回头:“还有什么问题吗?”
祈临跟得紧,没注意到他突然的停顿,险些撞上他。
他仓促地握住了楼梯扶手,沉默了一会儿,问:“你以前上台都不唱歌吗?”
之前谈到唱歌时周趣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明显,祈临没法忽视。
陈末野的视线在他脸上滞留了一会儿,低声开口:“不唱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不喜欢。”
这一问一答进行得太快,仿佛是稀松平常的聊天。
于是另一个问题又忍不住冒头,祈临又问:“那你为什么今天又愿意唱了?”
“因为,”陈末野停顿了一秒,反问:“你不是想留下特殊的回忆吗?”
预料之中的答案,带来有一半的轻飘飘,一半触不及地的空落。
祈临点点头:“嗯,是。”
……
彩排比之前长,他们晚上八点才吃的晚饭,叶月怕过度的排练会影响祈临的心态,直接把人赶回房间休息。
祈临本来想像昨天一样找个借口睡一晚上沙发,但陈末野却先占了地方。
因为他要负责一半的演唱,所以需要和其他成员对各种的细节。
而祈临现在不敢随便靠近他哥,只好先去床上呆着。
他本来是想装睡,等陈末野上床之后他就偷偷溜到沙发上,结果沾上枕头没多久,困意就变得厚重。
等他被手机消息的声音吵醒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点。
祈临先是迷迷糊糊地睁眼,看到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时,他才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起来。
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!
床的隔壁是空的,浴室里也没有人,陈末野不在。
祈临茫然地洗漱好,准备给陈末野发消息的时候,叶月的电话先打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