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不到周趣,周趣也就应该……看不到他?
这么想着,祈临慢慢地垂下脑袋,贴到了男生初初成型的肩膀上。
熟悉的冷调香仿佛催化了那颗吞进肠胃的感冒药,那点紧张局促渐渐被熟悉感烘干,他很快昏昏欲睡了起来。
周趣从后视镜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人,无声地挽了下唇,将车速放得平稳。
二十分钟到家时,祈临已经彻底睡着了。
周趣解开了安全带,主动下车帮忙打开车门:“我和你把祈临送上去?”
话音刚落,他就见陈末野轻握住了少年的手,俯身将人背到自己的肩膀上。
周趣挑了下眉,低声说:“真不要我帮忙?你自己生病都是闷头硬熬的,能照顾小祈临?”
陈末野微冷的眸色落了过来,周趣立刻了然,他立刻摆了摆手:“那行,你记得注意他的体温,这天气别闷着也别着凉。”
“嗯。”
肩上的人睡得很熟,温热的呼吸沁落在颈侧的皮肤上,细细密密的一片痒。
祈临在这个年纪并不瘦弱,但陈末野却还是知道他的体重轻了些。
这半年陪他熬夜熬出来的。
想到这里,心脏深处就像被人挖了一勺。
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,陈末野先将人放到床上,细心地替他掖好被子之后,就到厨房准备粥和温水。
查询如何照顾生病的人时,手机里闪了一条信息,是季荷替温聿容发来的。
但他一眼没看就抬指删了,按照教程准备了白粥,又回到床边翻出了温度计。
好在温度不是很高,只是有点低烧,陈末野的掌心轻缓地贴到他的侧脸,觉察到一阵薄汗。
这座城市的夏夜向来闷热,楼下走一圈就是一身的黏腻,他犹豫了一会儿,进浴室用温水打湿了自己的毛巾。
“小临。”陈末野走到床边,将人轻轻地从枕头上半搂起来,像是请示,但声音又很低,“你出汗了,我现在帮你擦一下。”
睡梦里的人自然不会给他回答。
陈末野侧坐在床沿,从简单下手,擦过他修长的四肢后,俯身将人轻轻搂了起来。
他用微低的肩膀支撑着祈临的后背,微湿的指尖轻掀开腰间垂落的衣角。
少年小腹那段绸白的肌肤缓缓在空气中,陈末野垂敛的眸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,托着毛巾的手却忽然没有继续动作。
他视线折开,随意地落到某处凝了片刻,像是压抑了什么或者是调整了什么,再回头时又冷静了下来。
指节规矩地压在毛巾上,很谨慎地不和祈临有直接接触。
但过于小心往往容易弄巧成拙,毛巾延到胸口时,祈临一直轻垂的脑袋忽然偏了一下,侧脸落向了陈末野的锁骨。
为了不让他失衡倒下,陈末野下意识地侧身接住了怀里的人,那片温热微潮的呼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撒落在颈窝。
像一簇羽毛扫过,因为体温偏热,祈临那点熟悉的栀香被烘得湿甜,和平时像又不像。
陈末野浑身僵住。
他很少有这么难堪的时候,还好是在静僻的出租屋里,怀里的人没有醒来。
喉间漂亮的线条缓缓滚落滑动,他克制的指尖终于挣开了束缚,离开了那块软湿的布,落在了祈临的腰间。
触感比预想中还要柔软。
“唔……”
他又听见了祈临含糊低轻的梦呓。
陈末野大脑里那根深藏的神经彻底被绞紧,他闭着眼将祈临从自己的怀里推离,放回床边,用尽最后的克制将被子掖好,毫不停留地从床上离开。
再简单不过的动作,却透着慌和乱,哪怕走进浴室也没恢复冷静。
他高估了自己,也低估了祈临。
毛巾被浸回水池里,陈末野站在淋浴之下,往日澄澈湛然的浅曈里现在只有一片浓稠的色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