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临这下彻底慌了,不仅是因为醉鬼莫名其妙的举动,还因为他隐隐要被醉鬼激起的反应。
这个年纪正是青春躁动的时候,祈临向来以为自己是自制力强的那一波,但陈末野刚刚的一舔和现在的一按,祈临才明确地意识到,他对陈末野没有任何抵抗力。
祈临脸色涨红,耳尖都是烫的,慌乱地抓着床沿:“陈末野你松手!”
醉鬼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含糊:“嗯。”
祈临沉眸去掰横亘在自己腰上的手,但这边还没应付过来,身后又忽然一重。
陈末野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,微垂着头,额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背上。
祈临顿时感觉自己整条脊椎都麻了,什么动作都消停了下去。
“小临。”陈末野的声音擦着他的耳垂出现,甜腻了的葡萄味,后调带着一点点酒精的涩感。
“干、干什么。”祈临磕巴着反问。
明明自己今晚一滴酒都没喝,现在却觉得视线天旋地转。
知道他无法回头,抵在他后背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,声音是沙哑的,眼神却清润:“今天晚上,你是不是在生气?”
这句话出口的时候,祈临有种骤然踏空的感觉……
原来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情绪,陈末野都看得一清二楚吗?
他要怎么回答?
是该庆幸陈末野醉成这样了还惦记着他的情绪,还是该坦白他哥酒桌游戏上的真心话让他很不高兴?
毕竟陈末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用一个个问题告诉祈临,他有一个喜欢的“理想型”。
这个“理想型”在他眼里是糯米团子,蒲公英,考拉。
哭的时候会让陈末野心软,会让陈末野无差别无条件地吃醋。
他们之后说不定还会在一起,像所有情侣一样携手走向正常的未来。
而祈临只会留在距离为两年的原地,上高二,高三,在无数枯燥的试题里看着他哥一点点从他生活里剥离疏远。
一股说不清是委屈还是难堪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之前的怨,刚刚的惊,还有陈末野对他刻意的照顾和顾忌……层层叠叠的情绪并行的时候,就忽然变得尖锐,像是无数把从里往外刺的刀,把他“乖弟弟”的伪装划得面目全非。
“陈末野,”祈临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,像落进一个深坑,“你是不是管太多了?”
只要不放弃那份不见得光的喜欢,他就注定会为这些小事情起伏不定,一会儿怦然心动,一会儿患得患失……而他哪怕再有意去控制自己内心的晴雨表,陈末野也还是察觉到了。
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那些“不正常”全部摊开给陈末野看,然后告诉他——
「哥,我就这么喜欢你,你还能接受我当弟弟吗?」
可陈末野知道了又要怎么办呢?一边谈恋爱一边哄他这个连血缘都没有的麻烦弟弟?
他是多自私还是看起来是多缺爱,才要陈末野这么照顾他?
直到腰上的手缓缓松开,祈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点说重了。
祈临嘴唇抿起,眼帘有些仓促地垂下来,所有起伏的感情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后悔。
就像杂乱的色彩最后都会混成漆黑。
他转过身,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哥的表情,只是艰涩地张嘴:“对不起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没有在对你发火。”
可不是对陈末野发火,又是为什么呢?
翻来覆去,他也只能找到一句苍白对不起,说不出更多的原因。
祈临挣扎了一会儿,最后垂着眼放弃了,等他哥问罪。
房间里渐渐没有任何声响,正当他以为陈末野生气时,男生温暖干燥的手心忽然抚上他的颊边。
然后还没等他做出反应,他的脸就被陈末野捧了起来。
他哥浓长的眼睫依然低垂着,好像由始至终都在那阵微醺迷离的状态里,指腹轻之又轻地摩挲过他的颊边,在祈临微微抬头时,又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到他的后颈。
常年拨弦的指尖有一层薄茧,抚压过大半面皮肤,然后轻轻地扫过他的发尾,往自己怀里一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