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心传来尖锐的痛,他低头,原来是自己无意识地扣住了指尖。
“不要抓。”陈末野沉声制止,“为什么不撑伞?”
祈临把手挣开,往身后藏了一下:“我天生爱淋雨。”
“嗯。”陈末野瞥他一眼,“怪我送伞扫了你的雅兴。”
明明是在顺着他的鬼话胡扯,但是祈临却不觉得反感,这样的对话正好分散他的注意和情绪,让他不用去回忆贺迅带来的余惊。
男生的安静太突然,陈末野垂头,看着祈临微微颤动的眼睫,又想起下午的时候。
又要悄悄掉眼泪?
陈末野转过脸:“雨天走路要看路,不然……”
话音未落,祈临就一脚踩到低陷的井盖上。
老街的路崎岖不平,白天走着都容易被不经意绊一跤,更何况倾盆大雨。
陈末野眼疾手快地去扶他,但因为太过慌乱,只能狼狈地把人捞到怀里。
两个人都没站稳,花伞撞在一旁的路灯杆上,伞骨折了三根。
祈临在混乱中听到身后的人闷哼了一声,他抬起头,才发现陈末野磕在伞柄上了。
泛白的嘴唇抿了一下,祈临低声:“抱歉。”
但陈末野可能是磕懵了,扶着他腰的手没松,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。
“你,”祈临不习惯被人这么接触,又不好粗暴的推开,只能抿了下唇:“还好吗?”
然后就看见那薄薄的眼皮垂落,陈末野琥珀色的瞳仁凉凉地映出了他的轮廓,随后松开了手。
“没有第三次。”他说完,不等祈临反应过来,把人带到巷子尽头的一家店前。
祈临愣了一下:“干什么?”
陈末野轻抬了抬下巴:“进去。”
祈临这才发现,面前是一个小诊所。
这人不是迷路了吗?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?
一个穿着护士服的阿姨早就注意到他们,推开门:“诶,看病吗?”
“嗯。”陈末野拎起祈临细仃仃的手腕,“烫伤,小孩手痒抠破了,能处理吗?”
祈临压根就没觉得手伤是什么大事,皱着眉把手抽回来:“不,我……”
但护士阿姨一眼就看到了那吓人的伤口:“哎呀!怎么伤成这样!别握拳了!赶紧松开!”
那个水泡本来抠破了就应该处理,但祈临不仅没有,用伤手去抓脏木棍脏竹篓,还淋了雨,手心一片血肉模糊。
诊所里,医生带着一副酒瓶底子厚的眼镜,看了他的手一眼就让护士立刻安排清创消毒。
过程不好受,祈临紧咬下唇,一言不发。
护士瞥了他一眼:“你倒能忍,难怪会折腾得这么严重。”
祈临别过视线,闷声:“本来也没什么大事。”
“这哪能是没什么大事呢?你要知道感染是能要人命的。”护士说着,还指了指他的手臂,“你这儿,待会还要打一支破伤风呢。”
祈临手臂上有一道小口子,上面沾了点灰,是在巷子里跟贺迅动手的时候留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