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辗转了一会儿,猛地从床上起来,跑到两个人放衣服的地方。
挑挑拣拣了一会儿,找出了陈末野最常穿的两件衣服,确认过还有淡淡的栀子香残存之后,他裹成一团抱在怀里。
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点幼稚,甚至是有点失常,可是没办法,谁让他是第一次有那么喜欢的人。
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入睡的时候,祈临才忽地开始清算自己。
他最开始怎么会觉得自己能够忍耐陈末野去别的城市这件事?明明只是分开两天都那么难受了。
……
因为提早和招生办联系过,准备的证明材料也足够齐全,所以陈末野的休学申请表很快通过了签字审批。
从学校大门出来的时候,周趣还在夸个不停:“全国数一数二的名牌学府就是不一样,这氛围。”
陈末野慢条斯理地将资料收进文件夹里,没有回应。
周趣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忽然开口:“我们认识那么久了,关系也算不错吧?”
这人明显在打算盘,陈末野懒散地瞥了他一眼:“嗯。”
“今天的话,只有你和我知道,我保证不对第二个人说。”周趣抬手比了个发誓的姿势,“你这休学一年的决定,是不是为小祈临做的?”
在提出休学的申请时,周趣给他做了不少思想工作,陈末野的每一次回答都是一样,经济压力为主,其他原因都是次要的。
和他对祈临说的一样。
见跟前的人刚打算开口,周趣又说:“我和林冬现范弥那几个不一样,不是瞎子。你和小祈临现在不只是兄弟那么简单了吧?”
身边的人嘴唇微抿,脸色忽然淡了下来。
周趣笑了一下,偏过头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,声音随意:“你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我的性取向了么,我看出来也不奇怪吧?”
这件事说来有点久远,应该是初中两个人还在同校时的事情。周趣当时是住宿生,秘密小范围里暴露了,被几个同寝的男生找过麻烦。
他本来就是个家境优越的大少爷,从来没怕过,当时就还击了……结果打完一场狼狈的架从男厕出来的时候,才发现门口还站了个学弟。
当时周趣盯了陈末野好长一段时间,想着这人要是跟那群人一样发散或者是排斥,他就动手。
他喜欢男的又没招谁惹谁,自然是不打算受莫名其妙的排挤。
结果盯了半学期,陈末野一点动静都没有,于是在放假前他实在没忍住,当即去教室里堵人。
而当时陈末野给他的回答是——
“是么?我不记得了。”
记忆里的声音和此刻陈末野的回答重叠,周趣一愣,错愕地回头:“你不记得了?!”
陈末野平静地思索了片刻,回头:“我脑子不记没用的信息。”
周趣哽了一下,然后问:“上飞机前的那顿饭,小临吃了什么?”
“云吞面。”
“没加什么?”
“葱和酱汁。”
“这些信息有用吗?”
陈末野安静了一秒,回答:“算忌口。”
“你少跟我扯,”周趣瞪了他一眼,“我性取向那么大的事儿你能忘两次,他昨天从碗里挑一截葱你能记两天。”
“……”
虽然生气,但周趣还是意识到话题扯远了,低声:“总之,你俩这个暑假发生了什么我大概都看在眼里,你就少给我装了。”
之前问的时候他是还不确定两个人到哪一步,但这分开的两天从陈末野看手机的频率,他就大概猜到□□成。
“你那个入学成绩,要是真缺钱多的是人给你想办法。”周趣十分笃定,“我看你就是放不下。”
陈末野视线淡然地抬起,陌生城市的天空上,有一只不知名的鸟飞过。
周趣瞥了一眼他的表情,先是长叹了一口气,又忽然笑了。
“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能把自己的情绪克制到极致,最后进化成毫无感情的机器人那一类呢。”他说,“没想到还能看到你任性冲动的一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