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末野今天在兼职那边请了假,因为那位准高中生室友在学校里好像不大高兴,所以他打算拎人去吃一顿饭。
结果室友双标,上次别扭地给他扔了个问号,要求别人说清楚出门的理由和回去的时间,但自己出门却一条消息也没。
所以陈末野打算洗个澡再慢慢等,却没想到祈临这个时候回来了。
气喘吁吁地,还淋了点雨,但身上那股味道一点也没盖住,像在孜然罐里撒过欢。
陈末野淡然地敛回视线,挑起一件长袖套上身,拉下衣角的时候,腹部偏薄的肌肉显出漂亮的纹路。
都是男生,打个赤膊再正常不过,祈临别开目光:“你在家啊?”
陈末野回到茶几边拿起手机:“难道我只能十点以后刷新在这里?”
刷新……好像谁把他当npc似的。
窗外雨声还很响,祈临回过神,跑到小露台手忙脚乱地把刚洗的新校服收下来。
才晾上去三个小时,傍晚一点风没有,衣服裤子都还是潮湿一片。
陈末野坐在沙发上,扫过他烦闷的侧脸:“明天没衣服穿了?”
祈临泄气地看着两套夏装校服,没有说话。
沉默的间隙,他的余光就瞄见陈末野走到茶几对面的置物箱边走了一圈,摸出了一个吹风机。
他洗了头,发尾还在滴水,祈临以为他是要吹头发,心里闷闷地说了句事儿多。
结果陈末野转身就把吹风递了过来:“别卡着口吹。”
祈临意外地怔在原地。
“没吹过?”陈末野看了他一眼,俯身把插头接上。
他本来想做个示范,结果吹风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两个人对着一台吹风捣鼓了半天,这机器是一点不转——因为以前吹头发的只有祈鸢,搬到新家之后两个男生也只当它是摆设,所以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报废的。
陈末野略一抬眸,就和跟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,不过两秒,祈临又垂下了眼睫。
其实只是犯蠢后有点尴尬,但那浓长的眼睫颤啊颤,落到别人的眼里就十分无措茫然。
陈末野转身从行李箱里捞了一套夏装校服扔到他跟前:“洗干净了还我。”
祈临轻轻地啊了一声,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懵了,干巴巴地问了一句:“那你呢?”
陈末野平静地揪起毛巾擦了擦鬓角:“我有三套。”
祈临下意识想问你怎么多一套,但又觉得自己应该先说多谢,结果两个念头一撞,哪句话都错过了出口的时间。
陈末野察觉到他的僵持,回头:“不要?”
祈临回过神,觉得应一句“要”太呆,绞尽脑汁想改怎么做出反应时,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杜彬的脸。
杜彬向人道谢就是一搭肩膀,一句豪迈的“谢了,哥们”就完事。
阴差阳错的一个念想,祈临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落到陈末野的肩膀上。
陈末野淡色的瞳偏了一下,看向落到肩侧细长的指节,很明显的有些意外。
祈临这才反应过来……杜彬一般不会这样面对面的搭肩,因为太蠢了。
他瞬间就后悔自己做这拙劣的模仿。
偏偏这个时候,脑子和嘴又不同步,错乱似地吐了半句:“谢了,哥……”
语言系统僵硬地卡壳,又因为反应过来自己叫了句什么而宕机。
陈末野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里祈临经过了什么头脑风暴,但看着他瞪圆的大眼睛和微微发红的耳尖,这声“哥”就莫名其妙地有了正式和隆重的余韵。
他微微一怔。
祈临悔得咬牙切齿,心里唾骂了一万遍杜彬,尴尬地把手抽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