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间那几年自己睡是什么感受,他已经记不清了,唯一记得的是……陈末野的出现唤醒了他这些年按捺的本性。他其实很喜欢窝在他哥怀里。
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,这是温聿容的房子,往日那些肆无忌惮必须沉下水里,他和陈末野的关系应该退回普通兄弟。
长久的沉默里,祈临还没找到答案,却感受到陈末野贴近耳畔的呼吸。
他哥声音平稳而低轻:“这里不是小出租屋,温聿容、她的助理或者是家政阿姨随时可能会来……”
明明这些都是事实,可是祈临每听他哥提到一个人,心就沉下去一点。
刚刚洇了墨的笔尖又在纸上划了一条线,被拉开距离的感觉原来让人这么讨厌。
他皱起眉,想把笔扔下,就感觉陈末野埋在他的颈窝吻了一下。
他哥低声续了后半句:“……那些因素都很重要。可我离不了人,所以你睡哪我睡哪。”
亲吻带来的瞬间悸动被后半句话延长,祈临呼吸都变轻了些。
离不了人……他哥总喜欢用这种小动物一样的形容。
桌子上安静了几秒,祈临转过身,认真地看着身后的人:“哥。”
陈末野犯困的眼褶比平时要深些,显得眼型更加漂亮:“嗯?”
“你真的挺厉害的。”祈临一双大眼睛真情实感。
陈末野:“……”
祈临诚恳地看着他:“教教我?”
“不教,”陈末野捏了下他的脸,“不看气氛的小屁孩。”
祈临:“……”
“去补觉了,”陈末野低头亲了一下自己刚刚捏过的脸颊肉,“好好复习,期末加油。”
“嗯。”祈临故作镇定,“知道了。”
……
新家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习惯。温聿容不常来,但问候和关心不少,她的助理,司机和家政阿姨都代替她仔细照顾着祈临和陈末野。
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对他们有着很好的印象,夸他们优秀乖巧,听话省心,兄弟关系好……
但他们都不知道,他们口中的“乖孩子”、“好兄弟”晚上是睡着一张床上的。
他们在温暖的床褥间依偎,从偌大的空间里私藏了一方只属于他们的秘密,在每天将睡未睡、将醒未醒的时间里亲吻。
一切好像真的和之前没什么区别,只不过他们的小动作要藏在无人知道的,私密的角落。
高二上学期就在一个接一个的清晨黄昏里过去,一轮轮的刷题和考试把祈临的状态磨得麻木,好在一切结果都是好的。
成绩单下来那天,祈临久违地和陈末野去了RUGOSA。
乐队的成员们在一周前和温聿容所属的娱乐公司签订了合同,年后开始会有专业的团队负责他们,给他们准备新歌,筹备新舞台。
林冬现见陈末野来的时候就拽着他去喝酒,说是多亏他没签Fcos,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这下找到更好的公司。
陈末野笑着和他碰了下杯,没有多说。他和温聿容的关系还有签新公司的原因,整个乐队里他只和周趣说过……因为周趣知道他不会轻易改变主意,一旦做出选择必定有内情。
周趣一边骂他不讲义气,这么沉重的事儿一声不吭,又搂了下他的肩膀,说委屈你了。
毕竟他知道陈末野低头的原因有自己一份。
祈临坐在沙发里看着他们闹,叶月和范弥兴奋起来还非要在他竞赛习题上签个名,说以后你是名校学霸,我们是明星乐队,这本本子无论是谁拿出来都能沾对方的光。
这群人还要设计花体字,抽象得像幼儿园小朋友的画,祈临忍不住低声失笑。
可能是休息室里的气氛太好,也可能是大家脸上的笑容都很真切,祈临恍惚有种终于从这些天隐隐的不真切感里触到了地面。
他终于开始怀疑,也许自己偶尔那些担心焦躁只是出自于悲观主义,新的环境让他远离了贺迅这个炸弹,陈末野和温聿容的关系虽然依然不亲密,但也有修补的迹象,考试、乐队……
一切都在向好,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呢?
玫姐为了助兴给他们开了几瓶酒,林冬现非得拽着陈末野说敬酒词,说完又要玩酒桌游戏,陈末野喝了几杯,在范弥又要给他灌的时候,一只手落到了酒杯口。
酒桌上安静了一瞬,随后祈临就当着所有人的面,拿起他哥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