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也抬头看向他,没说什么,只是把减压玩具挪到了桌边。郎月慈脚步一顿,目光从那玩具上划过,但最终没有去拿。
施也拿起自己的手机,盯着屏幕上的时钟,直到数字蹦了两下,他才有了动作。调大音量、进入设置、播放铃声。
于是,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的施也自然也没有引起怀疑。
加快脚步走到窗边,确认自己的猜想之后,施也不再犹豫,小跑着下了楼,往那辆熟悉的车走去。
车门没锁,施也直接上了后排。
郎月慈的上身僵硬地靠在靠背上,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排座椅的头枕,但视线却是涣散的,他不是真的在注视头枕,而是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
车门关闭的声音并没有让郎月慈跳出情绪,反而像是激怒了他一般。他猛地扭头,眼神中的惊恐与防备让他此时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,甚至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。
“是我。”施也温柔说道。他没有躲闪,也没有被吓到。
郎月慈盯着眼前人,数秒之后,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,痛苦却并未消减。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,却似乎摄取不到氧气一般,喉咙中发出艰难的摩擦音。
“郎月慈,你现在在市局的停车场,你在车里,你不在那里,你离开了晨西村。”施也轻缓却笃定的话语钻进郎月慈的耳朵,很近,又很远。
郎月慈的手紧紧攥着拳,手指关节已经发白,喉咙中的嘶鸣虽然减弱,但呼吸节奏却更乱了。
“我要碰你一下,好不好?”施也询问。
没有回答,也没有拒绝。施也于是伸出手,轻柔地落在了郎月慈的手背上。
温热的掌心落在冰凉的手上,力道极轻,却如有万钧之力,拽住了郎月慈极速坠落的情绪。
涌动的回忆如退潮般渐远。郎月慈仍旧止不住地抖动,但好像终于有了呼吸的机会。
“跟着我呼吸。”施也拉着郎月慈的手轻声数着,“吸气——1、2、3、4——屏住呼吸1、2、3、4——慢慢呼气,还是四拍,再屏住呼吸……”
在进行了五轮这样的四拍呼吸之后,郎月慈那紊乱混杂的呼吸终于平复下来。
湮没心头的痛苦逐渐消退,情绪的风暴偃息,郎月慈紧绷的后背也松了下来,他靠在座椅上,额头沁着汗,眼皮也低垂着。
少顷,郎月慈开了口,声音沙哑如沙砾摩擦:“我没锁门。”
“嗯。我知道,所以我来了。”施也回答。
“我没事。”郎月慈又说。
施也却道:“你可以有事。你只是活下来了,不代表你没有受伤。”
郎月慈抬眸望向施也,眼神中是疲惫与期盼的混合。
施也再一次掰动了郎月慈的手,与他十指紧扣,说:“我在。”
“我想你一直都在。”郎月慈呢喃着,歪了身子。
施也洞穿了他的需求,于是主动挪了位置,让郎月慈靠在了自己肩上。
干净的气息袭来,郎月慈缓缓闭上了眼。
另一边,郝赫跑到刑侦办公室,在没有看到郎月慈之后又直接推开了成云霞办公室的门。
“姐!”郝赫把报告拍在成云霞的桌上,“这个!昨天的那个冰!”
“怎么了?”成云霞看向郝赫。
车内。
又过了一会儿,郎月慈说:“冰|毒的配比和晨西案的一样。”
“嗯,我猜到了。”施也没有感到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