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跃嵘喊道:“你闭嘴!”
“这句话是真的,他是真想让我闭嘴。”施也淡淡道。
这下马博都忍不住想笑了。
施也站起身来走到审讯桌前,稍稍弯下腰来,双手撑在膝上,与朱跃嵘对视起来:“你也知道你出不去,你也知道我们掌握了证据,就算是负隅顽抗,也得用用脑子,对不对?你说你一个心理学的高材生,在外面呼风唤雨都能操控人心了,在这里面还跟个文化水平极低的混混一样,净说些没用的废话,你不觉得对不起你的学历和经历吗?诶,你猜,我为什么能看出你说谎了?”
朱跃嵘瞪着施也,胸腔起伏着,没有说话。
施也自信一笑,站直了身子靠在审讯桌前,说道:“几年前有一个案子,受害者在心里操控和芬太尼的双重作用下跳楼自杀,事后嫌疑人被抓,却只按照非法行医判的,你是不是从那里面找到的灵感?”
“我没有!”
“果然是这样。”施也无视朱跃嵘的口头否认,“难怪你在网上搜过那个案子的记录。”
“我说了我没有!”
施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接着询问:“去年有一起心理操控案件,你听说过吗?”
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那就是听说过了。”施也挑了下眉,“一个顶尖院校出来的心理学博士,通过心理暗示操控受害者自杀,造成了实际受害者三人,潜在受害者五人。你是不是特别向往他的成就?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朱跃嵘扭了头。
“看来是了。”施也又敲了两下审讯桌的前面。虽然声音不大相同,但同样引发了朱跃嵘近乎条件反射一样的反应。
等朱跃嵘扭过头来看向施也,施也才继续说道:“攻破那个嫌疑人我用了八个小时,八个小时的心理战,不得不说,他真的是个天才,至于你?你跟他比还差得远。”
“你放屁!”
“看吧,我就说你知道他。”施也表现得游刃有余,语气也更加轻松自若了,“说实话,我确实没想贬低你,但你也确实让我失望,明明有心理学背景,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专业工作,怎么还能做出这种蠢事啊?!”
“你神经病吧?!”
“你看,口不择言慌不择路,哪有一点学心理的样子?你导师谁啊?没准我还认识呢。说实话,你让你导师在教育界声名扫地啊!”施也眉梢轻挑,缓缓说道,“那个嫌疑人跟我耗了八个小时,最终是什么结果?一个自诩毫无错漏的心理学家失态崩溃,一个自命不凡的高智商者承认自己无知无能,周旋八个小时之后,嫌疑人在我面前无所遁形,那种成就感,可比所谓操控人心带来的满足要浓烈得多。”
“你……!”朱跃嵘承受不住施也的眼神,扭开了头。
施也再次敲了两下桌面,这次,敲的是朱跃嵘身前的约束椅上的桌板:“你要真觉得你能跟那人比肩,你就拿出点儿态度来。别让我拿大炮轰蚊子,也别让本地的这些警察觉得这办案经费花得冤,你觉得呢?”
朱跃嵘怒目圆瞪,恶狠狠地说道:“你!你凭什么瞧不起我!”
“欸,终于说句实话了,我还真瞧不起你。”施也后撤转身,悠悠然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,“就这样,继续。说点儿半真半假的话,要不然你都不配上赌桌。”
“是!就是我给苗凌翥讲的othala,那又如何?!”朱跃嵘恨恨道。
“这就对了嘛!”施也看向马博,“记下吧,这是口供了。”
“记了。”马博于是趁热打铁,开始继续审问。
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,朱跃嵘每一次应对回答,都会被施也抓住其中不真实的地方,在“连续揭穿”的策略之下,朱跃嵘根本无暇再编织任何谎言,最终,他双手捂住脸,喉咙中挤出了无法抑制的啜泣声。即便没有专业的心理学知识,马博也意识到,朱跃嵘所编织塑造的那个内心世界崩塌了。
施也再次站起来,他拿了纸巾放到朱跃嵘面前的桌板上,仍旧是敲了两下桌面,待朱跃嵘抬起来,施也才轻声说道:“28分钟。你哭了。我赢了。”
朱跃嵘的呼吸停了一瞬,紧接着,就是嚎啕大哭。
施也转身回来,走到审讯桌前,低声对马博说:“不用我了,我去让人叫预审的来。”
“您确定不审了?”
“嗯。我再在这里反而会让他重建心理防线。放心吧,他会交代的。”施也拿起水杯,“我先撤了。”
“谢谢教授。”
“客气了。”施也于是走出了审讯室。
意外的是,郎月慈和陈奥奇已经等在了审讯室外。
“施教授牛啊!”陈奥奇向施也竖起拇指,“我趁热打铁,你俩先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