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是和靳总一起来的……”
“不打紧,盛董说了,只是和你聊聊二少爷能不能重新拿起画笔这件事情,你不必紧张,最多占用你十分钟。”
温梨犹豫一秒,颔首。
该来的总会来,她也正想和盛老爷子解除五年前的交易-
露台。
盛老爷子手里抱着一只狸花猫,衬衫马甲,西装革履,领带一丝不苟,撸猫的时候,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在毛茸茸里若隐若现。
“好久不见,小温梨。”
他转身的一刹那,温梨有一瞬恍惚,好似电影里的老教父走出银幕,出现在她眼前。
她强迫自己不要怯场,不要躲闪,就算仰望,也要与他平视。
“好久不见,盛董事长。”
盛老爷子脸上是惯有的绅士微笑,连打量她的目光都是静而淡然,不带攻击性,粤语平易近人,“不叫盛爷爷了?”
温梨浅浅一笑,开门见山,“我已经离开靳家很多年,也不敢想要与您沾亲带故的越矩想法,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。”
盛老爷子挑眉,笑着将猫递给经理,“露台刚下过雨,这只猫不知道从哪闯出来,见到我也不怕,还愿意让我抱……不错,告诉管家,我想收留它。”
经理立刻明白,“好,我这就去办。”
温梨好奇地瞄一眼那猫,胖嘟嘟的,干净乖巧,一看就是家猫,她心里微颤,“可是,它并不是流浪猫,如果您这样把它领走,主人找不到会很着急的。”
“这……”经理犹豫的看向自己的主子。
盛老爷子扬眉看着温梨,思考了几秒,然后一语敲定:“那就放了,还它自由,让她…自生自灭吧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经理一步一退,转回走廊。
温梨知道盛老爷子的用意,像五年前一样,嘴上说的是猫,实际上指的是她,有钱有势又手握权柄的贵族人士,讲起话来连嘴角的幅度都是绅士的,语气也是温柔平和的。
但每一句都暗藏杀机,动辄生死。
“它不会死的,它会找回主人,并一直陪着主人。”温梨眼神坚定道。
她看惯了阶级的差异,也看透了盛老爷子和靳老爷子一样,人到晚年必有软肋。
就像靳远聿某天对她调侃:“老爷子有什么好怕的?不过是个有钱又带不走的老头,他比我们活得更累,他怕自己后继无人,又怕自己死后,家里那些勋章、字画、玛瑙、钻石……通通都被八国联军给抢走了。”
当时她只当笑话听,如今却觉得颇有道理,靳远聿表面是调侃,实则是在教她如何从容应对长者的威慑。
“小温梨长大了,不但越来越漂,气魄更是出众,难怪靳远聿如此器重你。”盛老爷拔腕,看了眼表,“我们的谈话还有…五分钟?”
“嗯,只有五分钟了。”她不卑不亢。
“好,讲重点。”盛老爷子直入主题,“五年前,我答应帮你爸爸洗清案底,让他干干净净离港;你呢,也答应我会保住阿行的名声,无论是他喜欢你被你拒绝这件事,还是他妈妈找港媒报导「勾引不成反被甩」这件事,你都认下,并且不会告诉任何人。这五年来你做得很好,我们都履行了各自的承诺,这个交易今天也就解除了。”
“好。”
温梨平静颔首。
“那么,新的问题来了。”盛老爷子眯着眼看她,“刚才你在病房门口,和靳远聿讲卿卿我我的样子,我都看到了。”
温梨瞳睫一颤,心狠狠跳起来,“您刚刚不是说,要和我谈关于靳之行能不能重新拿起画笔这件事吗?为什么又扯到靳远聿?”
“你别紧张,我绝对没有恶意。”盛老爷子摊开手,颇为认真,“我总得跟你分析的一下人物关系嘛,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,只有你能办到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要你和靳远聿分手,嫁给阿行,做我们盛家的女主人。”
温梨呆在原地,“开什么玩笑?我凭什么要听您乱点鸳鸯?”
“温梨,阿行他还喜欢你,人心都是肉长的,我不相信你会没有任何感觉。”
“您要是不讲道,我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。”温梨愤怒地站起来,转身就走。
没走几步,身后却传来盛老爷子淡定的声音。
“顾月嫣。”
他轻轻念了个名字,眉眼松了松,是胜券在握的慵懒与优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