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材高挑的女人跪着,头低低压着,高高的马尾垂在她的脸颊边,一眼都不敢看床上有气无力躺着的女人。
“他们这次是布了局,下了必杀本相的决心的,不怪你,起来吧。”
聆潮,不,应该说谢听澜此刻声音依旧虚弱,眼皮很重,可依旧打起精神跟银月说道:“都杀干净了吗?”
“杀干净了,可是大人,他们是死士,我们探不到幕后指使。”
谢听澜冷笑一声,随即闭上眼睛养神:“意料中事。”
“让幻镜易容成本相,卧病一个月,谁来访,朝堂上又发生些什么,需一一告知本相。”
谢听澜抿了抿唇,皱着眉,头重得像灌了铅一样,她好想睡过去,然而在下属面前,她还是保持着上位者的体面。
银月见状,有些担忧:“大人……属下可以接您回去的。”
她没想到谢听澜打算留在这个简陋的地方,这可不利于她养伤啊!
谢听澜的语气冷得像冰湖:“不必,本相的情况不宜舟车劳顿且留在这里反倒安全,本相这把杀人刀锋芒骇主,这或许是场卸磨杀驴的好戏。”
听到‘卸磨杀驴’这四个字,银月神色一惊,随即明白谢听澜的意思,再也没有劝说。
“去查探那小猎户的行踪,若她有异常,就杀了。”
谢听澜的眼神冷了下来,自己若是死了对一些人来说当然好,可活着的自己更有价值,她不能出丝毫差错。
“喏。”
她喂了谢听澜一颗疗伤药后,留了一个钱袋和一袋疗伤药给谢听澜便走了。
银月离开后,谢听澜很快就又睡着了。
叶芮回来的时候,谢听澜是知道的,她一向警惕,只是她实在是睁不开眼,而且她能回来也说明这人暂时在镇内并无异常。
谢听澜一会儿闻到粥味,又闻到了药味,大概是疗伤药起了效果,她醒来的时候精神好了不少。随后,叶芮又细心地给她喂了粥,今天的粥熬得还不错,放了当归,还有鸡肉,鸡肉熬得软烂,容易入口,倒是挺细心的。
后来,叶芮又喂谢听澜喝了药,苦涩的味道冲入嘴里,谢听澜好看的五官皱了起来,可随后自己的唇被温热的指触碰,一块蜜饯就滑入了自己的嘴里。
“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,原来还是怕苦的,还好买了蜜饯。”
叶芮看见钱袋里有那么多钱,想着不买白不买,自己也能吃点,何乐而不为呢?
谢听澜的唇勾了勾,舌尖尝到了酸甜的味道,很快就把嘴里的苦味冲淡了。叶芮把谢听澜小心放躺在床上后,她便一边吃粥,一边摊开刚买的宣纸,拿着一本书翻来覆去地看,一脸苦恼。
谢听澜一直看着,她见叶芮握笔的姿势正确,就是写字的动作像个三岁小孩,颤颤巍巍的,一脸苦恼的样子,含着一口粥都被分神得无法吞下。
她还以为叶芮会买些值钱的物什,没想到竟是买了书,而且看样子她的确是不识字的。
“你想要何等报酬?”
谢听澜问,目光落在叶芮的手上,她的手穿着麻布制成的指袒,露出两截骨感十足,修长灵动的指,优雅的握笔姿势和她身上粗野的装扮倒是冲撞出一种怪异的美。
“我已经用你的银子买了自己想要的,报酬你已经付过了。”
叶芮依旧认真地看着书上那些怪异的文字,一笔一划写下去显得十分青涩,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字,怎么念,急得她鬓角都开始出汗。
不要报酬?
见叶芮窘迫的模样,谢听澜眼底又多了几分兴味:“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,我教你读书写字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