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安慰,反倒像在讽刺她杞人忧天。
出于某种弥补的心态,黎梦觉看着阮清宵低下的头,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。
“别想太多了。”黎梦觉轻声说道,“不值得。”
阮清宵低着头,不知什么时候攥紧了她的袖子,在话音落下的瞬间,她又把头埋得更低了,然后一头撞进了黎梦觉的怀里。
黎梦觉微微僵了僵,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她。
阮清宵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。
她不知道阮清宵怎么会突然哭起来,若不是那一点点温热的湿意,她几乎觉察不到对方是埋在她怀里哭泣。
一点声音也没有。
黎梦觉微微动了动,阮清宵抓着她抓得更紧了。
“别,等一会儿,求你。”阮清宵发出哀求的声音。
黎梦觉不再动了,慢了半拍接了个“好”字。
等到阮清宵手忙脚乱地从黎梦觉怀里爬出来的时候,天尽头的夕阳已经彻底落了下去,另一边的月亮还没有亮起来,像是印在天边的一点浅色贴画。
最后一点霞光照在房间里两人的身上。
一切都显得柔和而模糊了起来。
阮清宵揉了揉眼睛,带着点鼻音说:“对不起。”
她原本没想哭的。
她承认自己是带着刻意卖惨的心机而来,但在撞进黎梦觉怀里的瞬间,无尽的委屈瞬间涌了出来。
她不知道是为什么,只是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人默默等了很久很久。
然后什么都没有等到。
无尽的空洞慢慢吞没了她。
黎梦觉递过去几张纸巾,用温和的声音说:“没关系。”
阮清宵抬头看到她领口下面一大片湿痕,顿时尴尬地红了耳根。
她接过纸巾后就低下头,低声说了句谢谢。
黎梦觉背靠着落地窗看向她,很不合时宜地从眼前人的眼泪中回忆起某些久远的片段。
很多人都觉得黎梦觉是个善于安慰他人的好人。
只有她自己清楚压根不是。
顺着对方的情绪说几句空泛的大话,是谁都能轻松学习到的能力。
黎梦觉自嘲地笑了笑,在月色的遮掩下收敛了复杂的神色。
容槿带着小钱敲开黎梦觉房间的门,看到眼睛通红的阮清宵时都被吓了一跳。
黎梦觉刚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,就慢了一步跟在阮清宵的身后。
容槿刷得一下将视线转向黎梦觉,问:“你骂她了?”
黎梦觉眉头微微跳了跳,微笑着反问:“你看我像是有那个胆子的样子吗?”
像啊。
容槿差点直接点头。
半路刹车是因为她觉得黎梦觉应该不会这么做。
黎梦觉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。
“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。”阮清宵开口解围,“你们找黎姐姐有事?”
“啊,对,是找你们俩。”容槿回过神,将狗仔蹲点的事转述给她们。
她原本还想再聊聊阮清宵和黎梦觉的关系问题,此刻见阮清宵一副情绪不高的模样,瞬间就将那些闲话抛之脑后了。
现在最要紧的可是阮清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