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只没睡,大概还喝酒喝了整晚,他的心理状态明显在崩溃边缘。
我低眉顺眼,但没回话,这种时候,能别说话就别说话,开口肯定就是一路好走。
季亭舟见我没说话,从公事包掏出好几份沾了水气的报纸,直接甩在我脸上。
他那一甩完全没客气,直接把我脸上的眼镜砸飞出去,还好我没听见镜片碎裂。
儘管我的眼镜保住了,但那报纸砸下的力道也够让没吃早餐的我头晕目眩。
但肾上腺素迅速让我清醒,能够砸报纸的人,肯定还能砸其他东西。
我用眼角馀光瞄了眼门,好消息是我离门更近,坏消息是季亭舟脚更长。
更何况如果真的要拚体能,我肯定拚不过身型精实的季教授。
恐惧淹没我的全身。
我死命掐了一下自己,想逼迫自己冷静。
没有用,完全没有用。
我仍然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。
「诚实说吧。」季亭舟往前跨一步,几乎是贴在我脸上。
「说什么?」我避开季亭舟近乎疯魔的眼神,牙齿却还是不争气地打颤。
「说你跟陈怀驥勾结。」季亭舟用力扭过我的脸,逼我看他,「耍我好玩吗?」
我没有答话,不是不想答,而是我张开嘴,还是发不出声。
恐惧封闭了我的语言能力,我的理智在极度害怕之中慢慢溶解。
为了集中精神,我想到了最糟的办法:季亭舟的书桌上有一把美工刀。
我拿过美工刀,几乎不过脑子地在我手腕上划了一道。
血滴出来的那瞬间,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安静到很不祥。
季亭舟慌了。
他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眼神,马上开始翻箱倒柜找药。
痛觉后知后觉地佔据我大脑,我看着我的手腕,只想掐死三秒鐘前的自己。
同一时间,门被打开了。
季亭舟向来不锁门,但我想他很快就会改掉这个坏习惯。
进来的人是陈怀驥。
没有人说话。
我看着窗外的大雨,莫名很平静。
早在踏进办公室之前,我就知道今天会有一场大劫。
当大劫应验时,我反而有种未知转换成已知的踏实感。
「把美工刀给我。」是陈怀驥的声音。
我看着他,他的墨色眼眸深不见底,像漩涡又像海。
陈怀驥很平静地再重述一次,「把美工刀给我。」
我把美工刀递给他。
他把美工刀放回桌上,然后让季亭舟去外面找包扎伤口用的消毒水跟绷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