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臣还没反应过来,柳双已经一拳砸在了他脸上。
钝痛瞬间蔓延,林川臣脚下连连后退,后背撞在鞋柜上,人还有些茫然,柳双又冷着脸一脚踹在他没受过伤的那条腿上。
林川臣骤然单膝跪下,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,剧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,紧接着,他又被柳双踩住胸口,后背抵在鞋柜上,胸口像是要被踩碎似的。
林川臣轻咳了一声,嗓间溢出一点点血气,却抓住了柳双的脚腕反而笑起来,说:“我伤还没好全你要想打,不如再等等,万一打坏了以后怎么办?”
“当然是换个人爱,”柳双无情地说,“你还没那么重要。”
林川臣脸上笑意淡了淡,“这么无情。”
柳双这句话难得让他感到生气,大概是经历过生死,他已经不太能接受从柳双口中听见类似于分开的话,像是患上了后遗症,一旦想到柳双或许有可能会离开自己,他便开始害怕,惶恐,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与情绪,只想将柳双囚在身边。
他脸上神情骤然冷淡下去,柳双已经收回了脚,居高临下看着他,看着林川臣扶着胸口站起身。
他已经洞察了林川臣的念头,却没有任何恐惧,仍然平静地与林川臣对视着。
林川臣道:“别惹我生气——”
话没说完,柳双忽然上前一步,凑近了林川臣,像是要主动接吻。
林川臣呼吸一顿,却只感到脸颊一痛。
柳双对着他的脸颊咬了下去,像是要给他咬出血似的,但又很有分寸地收了力,只给林川臣留下了一圈牙印。
他见好就收,咬完人便走了,说要去处理邓飞的尸体。
林川臣满心的思绪都散得一干二净,懵然看着柳双离去的背影,半晌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。
牙印很明显,还带着一点点潮湿,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散下去。
*
柳双迎着雪又去了林子附近,A国警察上海岛还需要时间,之前那些人也已经被林川臣叫走了,现在地上只有邓飞一个人的尸体。
那哥曾经游走在国际贩毒链条上的、声名赫赫的大毒枭,经历了那么多都没能要了他的命,甚至还让他逃出了监狱,如今便这么草率地死在了自己枪下。
柳双站在他身前面无表情垂着眼看了一会儿,那些溢出的血已经凝固在雪地里,正被风雪慢慢掩盖过去。
他视线转了转,落在一旁散落的铁锹和木棍上,半晌,柳双蹲下身,将铁锹拿起来。
他眼中多了些许明亮,神色却还是平静的,像是只是在做一件顺手的小事。
他扬起铁锹,对着邓飞的脑袋重重敲下。
“砰——”
“又又,”父亲已经模糊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,却像是带着笑一般,说,“要做最勇敢的孩子,也要像我和妈妈一样,保护所有人。”
“我会的……”柳双喃喃说着,又再度扬起了铁锹。
“砰——”
“学枪学得好快啊,”林烈说,“你比我弟弟有出息,我弟弟只会闹着要蛋糕,要是你们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,你一定要好好欺负他,他特别好玩的。”
“我也……见到他了。”柳双轻声道。
“还有那些叔叔阿姨,也都找到了,”他说,“你看,我原来什么都可以做到。”
风声在林间呼啸,他耳边寂静了一会儿,柳双知道自己刚刚又幻听了,误将风声当作故人语,但那是他头一次那么清晰地分清楚幻听与现实。
柳双又听见自己喘息的声音,他松了手,铁锹掉在脚前,脚下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。
他恍惚了一会儿,忽然听见有人说话。
像是很多人的声音融在了一起,分不清楚谁是谁的,却都在说这一模一样的话,告诉他,“是啊,你本来就什么都能做到。”
“你是……的……”
“骄傲。”
柳双感到脸颊有些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