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羊应该是饿了,先出去再说吧,你能走吗?”李让轻咳一声,将话题转移了。
楚洺没等到回答,挤出来一个笑,咬牙切齿地说:“当然可以,但你让它也自己走吧,我没带多余的衣服,它别再拉你身上,把自己弄脏了。”
李让听着也有道理,让楚洺帮着他把怀里的小羊放在了地上,楚洺趁机报复,拍了一下小羊屁股,羊咩咩叫了两声,从他怀里跳出来,差点踢到他胸口。
从楚洺姥姥家出来往前走是一个小广场,早饭时间过了,今天又刚好是周末,有不少小孩在村口做游戏。
“先石头剪刀布,定一下谁抓人!”
听着小孩的声音,李让停下多看了一会儿,顺便等等后面腿脚不便的楚洺。
“他们在玩什么?”楚洺跟上来,随口找话题问。
不等李让开口,那边的孩子就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了:“你要这样趴在墙上,不能偷看,必须数一百个数才能来找我们,不许提前睁眼哦!”
听到数一百个数,楚洺脊背一僵,想到了自己在商场里对李让做的那些事。
想到李让当时从滑梯上滑下来喜悦要跟自己分享的表情,楚洺心口抽痛,他想自己那时如果任由李让跟自己撒娇就好了。
可是人生没有回头路,后悔的结果也只能自己承受。
李让的表情倒是自然,好像对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已经遗忘了。
但感受到楚洺试探看向自己的视线时,李让睫毛轻轻颤了一下,转移话题:“前面的山坡还有些干草,带它们过去吧。”
“等回柔城我陪你玩捉迷藏,这次我来数,我找你。”
李让没说话,走在前面赶着羊往山坡走,楚洺跟上来,看着李让沉默的侧脸,心里不安。
很多时候,楚洺不敢去细想李让曾经面对他的欺辱后,是怎么说服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,怎么还那么相信他的。
“那天,你哭了吗?”楚洺艰涩道。
刚好起来一点的气氛瞬间凝固,低迷下去,两人都心知肚明说的是哪一天的什么事,李让的心脏也没那么强,车祸后失忆的毛病也好了。
冷风吹过来,将黑色大衣搭在他的身上,他轻声说:“……我记不清了。”
楚洺身侧的手渐渐攥紧,其实心底对自己并没有十足的自信,刚才说什么他们一定回得去更像是自己骗自己。
所以他只想多做点什么,只要李让需要,他就愿意为他做一切可以做的。
“手术后你想过去哪里玩吗?我带你去旅行庆祝一下怎么样?”楚洺小心翼翼地靠近李让,温声问。
“我还要上学。”
“那……寒假呢?柔城那么冷,要不要跟我去南方的海边过冬天?”
“我想跟爸妈还有姐姐一起住。”李让说的都是自己的想法,但楚洺听着却是拒绝的意思。
话题终结,气氛沉闷。
楚洺正闷头想话题的时候,两人已经走到了前面的山坡,楚洺看着李让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,又怕说出的话被李让拒绝。
看了眼楚洺不利索的腿,李让说:“我们去前面的树下坐一会儿吧,它们应该还要吃一会儿草。”
见李让还愿意跟自己说话,楚洺连忙答应:“好。”
两人在树底下直接席地而坐,李让坐在楚洺的大衣上,楚洺坐在前面一点,李让抬眸就能看到楚洺忧郁苦闷的侧脸,他牵着手里那只小羊羔,故意引小羊用脑袋在楚洺的右腿上轻轻蹭了下。
楚洺下意识回头,看到李让眨着眼一脸无辜,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,结果他一扭头,李让又牵着小羊撞他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