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壹只能在心中默念几声,他教书贰书叁的那句“回避回避”消解……
……
“等你们兄弟先相聚,妾去把下人们重新煎好的药放凉了端来。”
倒不想白芙蓉真到了封义房门前,竟也打上个先回避的主意。
她推说去端药,按照前夜溜进屋中的方式,便找了个便于隐藏的位置,好打量打量他们这对兄弟如何相处——
啧,很亲近。
白芙蓉视角中二人身形,几似完全贴在一起,努力分辨动作,应是封仁正撩起封义的纱布一点点检查他的伤处。
耳中听到:“你这一身伤……几日间合该养好些了,怎得四处皆是开裂,竟同阿兄在牢里没上过药的一般?”
啧啧,别看封仁在她面前,隔三差五扮木头,这驯起幼弟可真有一手。
语带关心中,竟呈出一份哽咽,三两语之间还带出自己身上的伤……白芙蓉突然对封仁这一身伤,生出个揣测。
他身上这遍体鳞伤,莫不是为了彻底让他这幼弟封义,全然忘记自己被送去当替死鬼一事?
反为封仁这番惨象心疼,往后只会愈发忠诚。
“长兄,都是阿义不好,让长兄担心,阿义该死……”
哎。
完完全全如白芙蓉所料,一个替死鬼反心疼起送他去死的人,更自责起来了。
白芙蓉想封义这语调,才是真真哽咽得没说出下句话来,哪还有半点疯样,只余纯粹的乖顺。
饶白芙蓉惯是个冷心肠,竟都为这等忠诚认主,偏生又好骗的小兽,心疼刹那:这封义上辈子真替死后,天命圣君封仁威名远扬……
他封义的名字,白芙蓉却是今日方知。
倒还不比,她前辈子收的那俩丫鬟呢。
结果一个背主的琼花不论,另一个瑶花也眼睁睁地望着白芙蓉死,或许白芙蓉合该为自己痛哭上一场。
“阿义,阿兄只希望你好好养伤,莫言这些……”
心疼完。
白芙蓉懒得再听,封仁下个把他弟弟套得越来越紧的圈套,真真准备去端药了。
她白芙蓉可得好好思索思索,封仁驯弟手腕如此高超,自己到底怎么在他眼皮底下挖墙脚最妙?
不过她不晓得,她看上的这只小兽不止忠心一个优点。
封义五感便同一只野兽般,天生强于旁人许多,对自己痛苦的感知如是,对他耳中捕捉到熟悉的声响亦如是。
封义听过白芙蓉夜闯他屋一次,便不会分不清她这一次是多久出现在窗边的,对她的离开更异常敏锐……
“阿义怎么了?”
封仁发觉出他不对时,封义已不自觉地将犬牙放在尝过女子甜味的唇上,他好想怀念,偏偏又怕咬开,依旧只能榨出他自己的腥臭。
“阿义。”
封仁的又一声唤,惊醒了封义。
封义收敛起自己所有奇奇怪怪的动作,慌忙找个理由答:“长兄……阿义能请你,亲自喂阿义喝药么……”
也不算找理由,封义今日故意打砸药碗,本就是这个目的。
封义把目光投向封仁,封仁揉了揉他的头说:“好。”
这就够了。
哪怕被长兄的明亮灼痛,但他这般阴暗的沟渠被封仁的光照耀到时,心中总还会觉得亮堂些,觉着痛也该欢喜的。
那就足够了,足够了。
偏偏……封义脑子该被足够塞满时,舌尖不由自主地又去舔了下自己的唇。
没尝出甜味,脑中却闪过:白姑娘?他听他们都是这么唤她的,所以长兄也是先去寻了她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