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薇委屈开口,“您也没给奴婢机
会说呀,至于殿下在不在车上,刘管家没提,只说小厮是直接把车赶回后院的。”
阮卿在原地跺脚,又提着裙摆往后院赶去,终于看到马车好好的在那,小厮正要卸车把马牵去马厩,阮卿连忙拦下他。
虽然知道以祁衍的脾性,多半已经不在车上了,但阮卿还是紧张的上前掀开车帘。
车厢里果然是空的,阮卿松了口气,但一想到她这次怕是把祁衍得罪狠了,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。
她一双秀眉忧虑的蹙起,转过身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阮子钰。
阮子钰朝她淡淡勾唇一笑,阮卿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“你怎么这副表情,像见了鬼似的!”
阮卿真的被他吓了一跳,尤其是方才她担心祁衍生气,情绪都表现在脸上,阮子钰这人看似大大咧咧,其实心细如尘。
他们兄妹只差了两岁,小时候母亲还在时,两人但凡争抢一样东西,阮卿从来赢不了阮子钰,因为她哥哥从小就满腹心眼,不好对付。
只是后来母亲去世,阮子钰好似一夕之间就长大了,再也不与她争抢任何东西,反而得了什么好的还要带回来哄她高兴。
论起谋算人心的能力,阮子钰并不比谢容缜差。
阮卿收起担忧神色,怨怪的说:“谁让哥哥不出声躲在我身后,我可不以为是见了鬼呢!”
“哦,是哥哥错了。”阮子钰十分轻易就开口道歉,并且往她身后的马车上看了一眼,“你不是落下一根簪子吗?哥哥上去给你找?”
阮卿当即拒绝,“不用,天这么黑,还是明日再找吧!”
阮子钰:“那你等着,哥哥去提一盏灯笼来帮你找。”
阮卿心里着急,她哥哥果真不好骗,这是已经看出她反应奇怪,才非要以找簪子为借口检查马车的。
好在祁衍已经不在马车上,她可以说点和他无关的实话搪塞过去。
“其实,不是簪子,是一箱金子。”阮卿满脸无奈的说:“果真瞒不过哥哥,我今日进了趟宫,去了德妃娘娘的生辰宴,而后又被陛下叫过去问了几句话,许是我答得还不错,加之陛下认为父亲当年受了委屈,就赏给我一百两黄金。”
阮卿从马车前让开,吩咐小厮去车上把装黄金的箱子搬下来,亲自在阮子钰面前打开。
“今日回府时我一听到哥哥的声音,就没顾上别的。这箱金子毕竟是御赐之物,想着若是不慎弄丢不好交代,我这才急着出来看。”
阮子钰的关注点倒不在金子上,他微微皱眉问道:“你去了德妃的生辰宴?她有没有为难你?”
阮卿摇了摇头,“德妃娘娘表面上对我毫无芥蒂,只是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。”
阮子钰对于国公府相关的人和事都很防备,当初行宫塌陷一案也是他最先发现端倪,只可惜后来他被判与阮修齐一起流放溟州,得知妹妹在定国公府,他投鼠忌器,只能先行忍耐。
父亲相信谢容缜所言,觉得他会善待阮卿。可是阮修齐不信,他觉得谢容缜收留阮卿的举动更像是一种手段温柔的要挟。
将阮卿留在国公府作为人质,以保他们父子有所顾忌,不敢申冤翻案。
阮子钰不止一次想对父亲说出这种猜测,又怕父亲因此忧虑过重而生病,再加上阮卿那两年写的信上也多是夸赞谢容缜,字里行间不难看出来她对谢容缜动了心思,且日渐深陷。
他对谢容缜了解不深,却知道这种出身世家大族,身处权力漩涡之中的男子绝对不可托付,若任由妹妹一头栽进去,她迟早会伤透心,甚至是丢掉性命。
回来的路上,阮子钰一直对此忧心忡忡,只是没找到机会问阮卿,如今她对谢容缜可还有情。
是以方才在花厅,见阮卿神色有异,阮子钰才会悄悄追出来。
谁知他这妹妹像没头苍蝇似的,先是跑到门口,又回到后院,急匆匆的像丢了什么重要物件一般。
“既然是来找御赐的金子,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和父亲?”阮子钰问道。
阮卿镇定回答:“原是想着父亲今日定是累了,我进宫这么大的事与他说了,他夜里该睡不着的,就想明日再告诉你们。”
阮子钰点点头,看神情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。
“先回去吧,父亲等这么久该着急了。”
阮卿吩咐小厮把金子搬去库房,碧薇拿着钥匙跟去,兄妹二人慢慢往回走。
两人的相貌都随了母亲,阮卿的五官精致柔美,阮子钰则是英挺俊秀,他们如今的脸有六七分相似,小时候就更相像,所以总有人怀疑他们是龙凤胎。
回去的路上,阮子钰频频往妹妹的脸上看去,阮卿越长大眉眼越像他们的母亲,勾出了他心里深藏的记忆。
想起母亲弥留之际曾抓住他的手叮嘱,让他以后一定要护好妹妹,别让任何人欺负妹妹,阮子钰遂不再犹豫开口问道,
“你去德妃的生辰宴可是为了谢容缜?你对他可是生出了情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