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十九睡眼惺忪,平静地盯着顾麟柏的脸,半晌没说话。
虚空里,他对着x无语道:“这王八怎么跟狗似的,找来得还挺快。”
x:“其实顾先生后半夜就来了,我看您没休息好,没舍得喊您起来。”
林十九长叹一口气,花了点功夫再次装出林闵那一张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表情,在顾麟柏伸手放到他手背上的时候瑟缩了一下,猫似的,向后躲了躲。
谁知他一躲,顾麟柏反而更重地攥住了他的手臂,挣扎中往下一翻,直直露出林闵的手腕。
林闵吃痛:“顾麟柏,你弄疼我了。”
“顾麟柏”。他还是不肯继续喊他阿柏。
顾麟柏的脸色沉了沉,低头去看林闵用力要抽回的手腕,却缓缓瞪大了双眼。
触目所及,除却他早已知晓的斑驳割腕伤痕,还有再往下的,已经溃烂的皮肤。仔细看,似乎是密密麻麻的针孔。
这些伤口没有被精心呵护,看起来的模样已经烂了好、好了烂,这样轮回了好几次。娇嫩的omega皮肤破开了这么大一块创口,像是被烧坏的精美墙纸。
林十九装出一声惊呼,用力抽回了手臂,护到胸口,一副防备的模样。
“这是什么?林闵,你告诉我。”顾麟柏的声音中显然多了些怒气。
林闵垂头摇了摇头,像是不想说的样子。
其实用不着林闵说,顾麟柏也能看出来——那是抑制剂注射的针孔。
之前天气比较冷,长袖遮住了伤口,所以一直才未能被人发觉。
这漫长的秋冬,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?顾麟柏想着。
林闵有信息素紊乱症,这件事他是知道的,只是从没当回事。医嘱中冷冰冰的一句“建议不要使用药物抑制发情期,特殊情况或需十倍剂量”,落到林闵的身上,就是这些密密麻麻到要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溃烂针孔。
那些没有自己alpha安抚的、发情的夜晚,他是怎样度过的?
每个月注射成倍的剂量,痛到无法动弹,咬破嘴唇才能勉强撑过吗?
他在外纵情声色时曾收到过一次林闵的电话,电话那头声音虚弱,很得体而疏离地问他能否回家一趟,他的发情期到了。
那时他是怎么说的?
“别烦我,你自己解决。”
那是他最后一次接到林闵的电话,林闵的确再也没有麻烦过他。
想到这里,顾麟柏的气息乱了,再开口时他竭力放软了声音:“我带你去看医生,林闵,别闹小孩子脾气。”
“我看了监控,昨晚是我错怪你了,我们回家吧。”
林闵抬眼的时候眼睛里已经盈满了一筐透明的泪珠,将坠未坠,他的神情像是有些费解:“既然是你错怪我,为什么又变成我闹小孩子脾气了?”
“你现在来又是为了什么?要看我笑话?你不是早就厌烦我了,为什么又要我回去?”
他竭力将自己缩成一团,像是要借此抵御外界施加的痛苦。
“阿闵。”顾麟柏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,却没能说出一句解释的话。
对此林十□□价:“嘴比x硬。”
x:“您知道系统会用x屏蔽脏话吧。”
“知道,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