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,容蝶终于睡安稳了些。
司怀衍见她不再皱眉,沉沉入睡,替她掖好被子,又定定地看了她许久,才从卧室里出来。
他站在客厅的窗边,夜幕中高悬着一截皎白的弯月,无边的月色将他身长玉立的修美体态勾勒得至极。
驻足远眺之余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左周大半夜还奔波于家宅事务和公司的琐碎之间,他在电话里说:“老大,家里边儿来信了,说老家伙他们,这会子有些按捺不住了。”
司怀衍眼帘微垂,闪过一丝诡谲深寒。
“嘶,这还没到八月呢。”左周觉得情况不太妙,“老大。。。。。。”
司怀衍沉着声说:“静观其变。”
“是老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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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蝶请了长假,导员很爽快的就给批了,叫她好好收拾收拾自个儿,别愁眉苦脸的,多大点事。
容蝶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,但是福祸相依,痛在己身,他人爱莫能助,不是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能涵盖的。
面对来自政教处的拳拳关怀,“谢谢您。”容蝶只能这么回。
“至于入党申请。。。。”导员忽地沉了声,“我们暂时可能批不了。”
容蝶上下牙床相抵,沉默几瞬,说:“没关系。”
早就猜到了不是吗?从中学入团员那天起,她就一直胆战心惊。
当时年少,看着漂亮而又精致的徽章,她觉得满心欢喜,可是以后呢?也能这般顺顺利利吗?她不知道。
这一刻她等了太久了,等真正应验的时候,又觉得,没什么。
都是她应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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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图今天出狱,容蝶想去派出所接他,起初司怀衍不同意,说什么都不同意。
容蝶那会儿正在吃周姨亲手包的馄饨,虾仁馅的,听见他说不许,倏地就不干了,而是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,胳膊搭在餐桌上。
勺子举在半空,又落回去。
她目光炯炯,渐渐地,眼底又蒙上一层雾气,像是要碎掉了。
如果她的目光能具象化,百分百能将司怀衍的心脏盯出一个窟窿来。
察觉似乎没有圜转的余地,容蝶也不装了,猛丢下勺子,抱住膝盖,蜷缩在巨大的金丝楠木椅子里,缩成一团。
汤汁飞溅了几滴,落在桌面上,冰冷的勺把手折射着银锐的寒光。
见她才刚好一点儿的气色瞬间又瘪下去,司怀衍顿时就有些不忍心了。
容蝶但凡用这种眼神看着他,他就受不了,更何况她现在又蜷缩成一团,恨不得原地消失。
“行。。”最后他实在是没招了,还是同意了。
见他应允了,容蝶立马又变得欢天喜地,她起身,哼着小曲儿进屋收拾,打算换身像样点的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