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怀衍将她的手圈在掌心。
容蝶深呼吸着抬起眼帘,从低处往上定定地审度他,企图从他的眉目间看出几分什么,最好是恐惧,可发现这根本是徒劳:“可即便他这么做了,最后还是被定义为酒驾,把他撞成那样的人甚至连一分钱都没赔!”
“司怀衍,他们造谣他喝酒上手术台,因为他喝酒才叫手术台上的病人不治身亡——”
“就连平时最听话的小徒弟,都说他一身的酒气,不是。”
“不是的!”
司怀衍听闻,神情凄然,犹如困兽。
原来是这样,容爸为了叫她开心,将杯中的酒换成了温白开,这样也好,也能叫她少点儿自责。
他喉结微动,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深处黯然无光,试图将容蝶抱进怀里,可她尖锐地挥手,抗拒。
“原来,他是因为舍不得害你,所以才被人恶意的报复。”
容蝶被他半强制地圈在怀中,像是一株悬崖上浴血的花朵,浑身都竖满尖刺。
“事到如今,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?司怀衍。啊?”
司怀衍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,视线晦涩难辨:“小满。。。”
容蝶盯着他,见他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罪恶,自嘲般笑笑:“我还好奇呢,我爸他不过区区一个主刀医生,哪儿来的这么大权利,能让我进附小。”
“现在我终于知道了,以及为什么他会深陷权贵的泥沼,甚至还被委以杀了你的重任——”
被圈外怀里的她,目光似能杀人:“因为他想让我有个好的起跑线,不至于向他那般寒窗苦读十几年,最后还不是靠人靠关系得了工作,挺搞的不是吗?”
司怀衍不忍闻。
容蝶继续说,用发红的眼睛盯着他,似能盯出一个窟窿:“当年。不过贵人短短一句话的事儿,他刚毕业就有了工作,有了体面的将来,而那些比他学历高的,比他家世好的,甚至都不如他一星半点儿,可不搞笑吗?”
“他尝到了甜头,他害怕我走他的老路,于是给我谋将来,他去参加那些名流的酒会,和他们虚与委蛇。”
“最后,他如愿了,我成功进了附小。”
“可在此之前呢,他还没替他们办过什么事儿,做过点儿什么。直到后来,你出现了,他是时候报恩了,只要害了你。”
“哈哈,可是他不愿意,他想救你。”
“他为了救你呢,遭到了那帮人的报复。”
“是你,都是因为你。”
容蝶说着说着,豆大的眼泪水往外掉。
“为什么出事的人不是你,为什么啊!”
司怀衍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此刻情绪失控的她,只能一遍遍说:“对不起,小满。”
“真的对不起。”
。。。
剧烈的恐惧和悲痛将他的冷静席卷一空。
是啊,她说的没错,你是灾星,你是一切罪恶的祸源。
要是没有你,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。
司怀衍,是你,都是因为你。
事到如今,你还有什么好申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