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跑得急脸上带了薄汗,脸颊红彤彤的像是带着水珠的娇花,上了马车,在谢绥冷淡的眼神中悻悻地坐到谢绥旁边。
礼盒华贵,谢绥一眼就看出这是邱秋自己备的生辰礼,这事邱秋还未曾和他说过,想必又是邱秋的小巧思。
邱秋心里忐忑又期待,他即将接触到除谢绥之外的大人物,而且很大概率对他的仕途又很大的作用。
谢绥闭着眼睛端坐着似乎在休息,邱秋探头往后面看了看几株菊花都好好地带着,他又摸了摸袖子里做好的文章,心中稍定。
孔府在京城内城,邱秋坐在马车里缓缓驶入住满达官贵人的内城。
孔府素雅,孔宗臣生辰的消息似乎大家都知道,外面停满了马车,等到上面的主人下来后,仆从就牵马离开,避免堵塞。
谢绥和邱秋也是这样,身后跟了吉沃几个仆从,抱着蒙了红布的花盆。
谢绥问邱秋要了文章,邱秋很犹豫地递给他,现在还没有见到孔宗臣,不知道谢绥要走文章要做什么。
谢绥似乎看出他的担忧:“放心交给我,他会看到的。”谢绥把文章塞进来花盆里面。
带着邱秋进去,门口是收礼的地方,菊花被留在这里,邱秋也放下怀里抱了许久的翡翠摆件。
孔府仆从会记下礼物的主人,到谢绥的时候,他们很自然地写上绥台的名字,看起来应该都是认识谢绥的。
他们记完绥台,又看向邱秋,邱秋“哦”了声,连忙介绍说自己是荆州举人邱秋,特意来给孔大人祝寿的。
仆从听见举人的名号,脸色变都没有变,像是司空见惯,甚至有点厌烦。相比会试主考官是林扶疏的消息公布后,他的老师孔宗臣也受到不小的影响,想必是常有举人登门拜访。
不过一切邱秋都不知道,谢绥走在前面都没影儿了,邱秋赶紧追上去,临走前还颇为担忧地看着藏着文章的那株花。
不知道会不会被孔宗臣看见。
邱秋被叮嘱着一定要紧跟在谢绥身边,孔府来到宾客,邱秋几乎都不认识,只知道谢绥碰见很多这个那个的各种大人,一个名头塞一个名头响亮,是邱秋从来没见过的大人物。
更奇特的是,谢绥全都认识这些大人物大人物们也都认识谢绥。
想必是因为他家世的原因,除此之外邱秋不做他想。
邱秋紧紧跟着谢绥拉着谢绥的衣摆,宴上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,见谢绥跟诸位大人说话,他几次有意也想插·进去,可惜那些大人只是匆匆看他一眼,敷衍几句,就不再搭话。
他即使跟在谢绥身边,又有一个举人的身份,但对于这些大人,其实小之又小,宛如蝼蚁,他和谢绥年龄相仿功名相同,但在他们这里,邱秋恐怕就是谢绥身后一个胆子小又多嘴的小厮罢了。
谢绥带着邱秋在宴会一角坐下,随着几声乐器声响,歌舞骤起。
宴会开始了,但主人孔宗臣却迟迟未到,邱秋坐不住好奇地四处张望,他没看到孔宗臣林抚疏之流,倒是看见一个熟人——方元青。
方白松和孔宗臣在朝中几乎属于不同派别,方白松的孙子竟还会参加孔宗臣的寿辰宴。
不过这和邱秋没什么关系,他要做的应该是避开方元青,免得姓方的又针对他。
邱秋想通,移了移椅子,几乎要躲在谢绥身后,谢绥似乎察觉他的躲闪,低着头笑道:“要躲我怀里吗?”
邱秋又羞又恼,狠狠地瞪了谢绥一眼。
带着娇嗔,实在没什么威慑力。
那边的方元青也是百无聊赖地托着头看宴上的吃食和来客。
他本来是一点都不想来的,是他祖父方白松硬压着他让他来给孔大人祝寿,真是奇了怪了,他知道祖父和孔大人在政见上常有不同意见,但私底下私交也算和睦。
当和他是没什么关系了,他还有很多事今日要为祖父的事浪费在孔大人生辰上一段时间了。
前些日子,邱秋家里失火,他听说后立刻派人去救可惜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,后来他又派人到处打听,结果哪里都找不到邱秋的身影。
这倒是真的奇怪了,不过邱秋没事就好,他突然消失,方元青心里隐隐有怀疑,之前邱秋和谢绥走得近,或许是和谢绥有关。
只可惜那日落水后,祖父对他愈发严格,他根本找不到机会,到谢绥的绥台一探究竟。
他郁闷地闷头喝酒,眼神四处乱看,就这么一瞟发现了意外之喜。
那假君子真小人谢绥身后坐着一个红衣少年,唇红齿白,如同天上仙童,看见他望过去,偷偷露出的眼睛又急忙躲闪,依偎在谢绥身后,甚至恨不得贴在谢绥身上。
那不是邱秋又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