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青政张了张嘴,嗓子眼却像被堵住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说“拼爹”吧?此刻无异于往徐霏霏伤口上撒盐。
可不说“拼爹”吧?可徐霏霏能做到这个级别,很大程度上……他妈的确实就是靠的这个。
他这欲言又止、满脸憋闷的模样,徐霏霏看在眼里,心里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。
徐霏霏猛地收住了刚才那点不知是自嘲还是悲凉的笑意,一脚刹车干到底,“下车。”
梁青政懵了,脱口而出:“大哥!这是高架!”
环顾四周,车辆风驰电掣,车速都在八九十码上下,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,卷起的气流带着危险的气息。
“下去!”徐霏霏几乎是低吼出来,方向盘一打,车子猛地斜插向应急车道边缘,轮胎碾过路肩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梁青政又羞又恼,血往脸上涌,恨恨地推开车门,几乎是跳了出去,回身用尽力气“砰”地一声将车门摔上。
白色的轿车毫不留恋,汇入车流扬长而去。
梁青政站在冰冷坚硬的高架路肩上,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,越想越气,一股无名火烧遍全身:“操!这他妈都什么事儿!一家人,没他妈一个正经东西!偷情的,靠大哥装逼的,还他妈有个疯……”
徐霏霏那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在脑海里翻腾,“三个人凑一块儿,真他妈是‘三剑合璧’了,坑死老子不偿命!”
风卷着尾气和灰尘扑在脸上,他强迫自己冷静,掏出手机打开导航。
一看地图,心凉了半截:距离最近的高架出口,最少还得走十几公里!
梁青政试着伸手拦车,可呼啸而过的车辆要么视而不见,要么不耐烦地按响喇叭,没一辆为他停留。
完犊子了!
梁青政翻遍手机,他在京州没啥熟人,咋办?报警?
就在这狼狈不堪的时刻,沈秋茗发来的一条微信。
先是一个普通的笑脸表情,随后又是一句关心的问候:回单位了吗?
梁青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,赶紧回复:“沈老师您好!
现在这鬼样子,眼前似乎只有沈秋茗是最合适也最可能来救他的人了。
梁青政无奈地叹了口气,举起手机,对着身边的车流和高架护栏拍了一圈,发了过去,配上文字:“沈老师……我被困在高架上了。”
沈秋茗很快回复:和女朋友吵架了?
梁青政立刻澄清:“她不是我的女朋友!”
沈秋茗那边只回了两个字:知道。
随即又说:发个位置给我,去接你。
梁青政紧绷的神经一松,发去了自己的定位。
天色已经很晚了,冷风吹得他缩了缩脖子,他蹲在冰凉的路肩边上,接连抽了两支烟。
正当他开始怀疑时,一辆金色沃尔沃缓缓停在了他面前。
车窗降下,露出沈秋茗清秀温和的脸。
梁青政赶忙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。
沈秋茗虽然已经年过30,但车里触目所及全是粉色,透着一股与其年龄似乎不大相符的精致少女心。
车子平稳启动,汇入车流。
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间陷入沉默,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尴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