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的图画,甚至还是在她住在出租屋的时候画的。
可以想象,他数不清有多少次在她睡觉的时候,偷入她的房间,坐在她的床边,盯着她,用视线、用画笔将她熟睡的模样一笔笔画在纸上。
一张张,一幅幅,整齐挂满了整个房间。
难怪秦之朗会锁住这扇门,还事先声明这并不容易接受——这果然是一个疯子的房间!
墙壁是诡异的血红色,反衬得密密麻麻的画纸分外雪白,除此之外,里面并无任何一个家具。
唯一放置在正中间的,只有上次被她弄湿的那把木椅子。
一时间,拥挤和空荡呈现出诡异的违和感,再加上这冲击力大的颜色,只一眼,就仿佛扼住了苏见绮的咽喉。
可秦之朗是疯子,她难道就不是疯子吗?
这个任谁看了都想尖叫的房间仅仅只惊住了她一瞬,很快,就化作了颤动心神的震撼。
就好像……这个血红色的房间就相当于秦之朗的心脏。
这里面完完全全只容纳了她一个人。
就连他自己,都没有。
再一次证实了苏见绮的猜想——他已经将她视为了全部。
她站在屋子里,抬头看着整齐满当的画像,一阵头晕目眩:“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……”
她知道,这应该是他隐藏最深的疯狂与偏执,此刻却血淋淋得展示了出来。
秦之朗盯着她,胸口剧烈起伏,似乎处于极度的暴怒和羞耻中。
“你看见了,我有多卑劣。”他气息不稳地说。
苏见绮因为他这一主动剖白自己的举动,兴奋得头皮发紧。
“我曾经无数次想过,将你锁在这个别墅里,用铁链困住你的手脚,就在这个房间里和我一起生活。”他冷冷地复述着自己阴暗的想法,“还卑鄙地想过,杀死出现在你身边的所有人,让你的身边只存在我一个。”
苏见绮愣住。
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极致地剖露心迹。
如此危险,如此激进,几乎令她大脑空白。
“甚至直到如今,我还卑劣地妄想着让你成为我的妻子……”
说着,秦之朗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精致盒子。
打开,里面是一枚磨得光亮的骨戒指。
苏见绮震惊地捂住嘴。
他盯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顿道:“这是用我左胸第五根肋骨的其中一段打磨出来的,我精确测量过,这里正好是心尖的位置。”
苏见绮彻底说不出话,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她从来不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,对待感情也很敷衍。
不仅没有送给生前的秦之朗任何一个东西,也没有好好保存过他送的东西,唯一留下的杯子,还被她不小心打碎了。
秦之朗却用心脏处的骨头磨给她了一个戒指。
苏见绮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——这简直是她收到的最疯狂、最浪漫的一件礼物。
秦之朗闭了闭眼,剖白自己的耻意令他手指发颤:“我的想法恶劣至极,即便是你拒绝,我也打算将这枚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上……”
苏见绮深吸一口气,找回声音,向他伸出手:“我为什么要拒绝?过来,给我戴上。”
他倏然抬起头,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。
似乎还在判断这句话是不是欺骗他。
他不知道是不是谎言,但她明确知道这不是。
她是真心诚意想要接纳这枚戒指,成为他的妻子。
这一刻,苏见绮是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在遇见秦之朗之前,她的人生是绝对的破烂。